#伊娃的一天
電話突然響起,來電顯示:“阿良”。
我很驚訝,我們幾年沒見了。
原來是老薛過來了,說是晚上要一起聚聚。
在畫室畫完畫已六點多。
手機幾個未接來電,N個語音未接。
我一看時間,慌里慌張地回撥電話,只知道都在等我喫飯。
火急火燎趕了過去,在酒樓找了一圈都沒找出他們來。
只好打電話給阿良:“你們在哪?”
“你等我一下,我到門口來接你。”這種場景似乎很熟悉,阿良就是個暖男。
我趕到餐廳門口,只見大門口有兩個張望的背影,一胖一瘦。
左邊明顯是阿良的背影,高高瘦瘦的。
我對着他的背影大叫了一聲:“阿良。”
他回過頭來,右邊那個腦袋也迴轉了過來,是老薛。
我笑嘻嘻地看着他倆走近,:“你怎麼這麼瘦,你怎麼這麼胖?”
他倆都不吱聲。
小鬼哥坐在那遠遠地朝着我笑,在坐的還有老薛的幾個同學,大老遠從內蒙過來。
餐廳人來人往,人聲嘈雜,一陣寒暄之後大家開始聊生意聊那時的老友。
小鬼哥小孩都上幼兒園了,他迫不及待給我看他兒子的照片;
阿良老婆快生二胎了,預產期11月;
特警老薛家生意火爆,聽說他老婆是家族生意的傳承人。
平時都沒聯繫,大家各自圈子裏在屬於自己的位置上過着自己的生活。
我們的生活沒有任何交集,節假日也不會相互問候,我們幾個唯一的交集在過去,七八年前。沒想到現在的我們,在一起的時候還是像以前一樣的親切、真誠。或許真正的朋友就是這樣的,即使平時很少聯繫,再見面時一見如故,一聲招呼就能聚一起,也能在你需要的時候義不容辭。歲月的微風輕輕掠過,悄悄改變了我們的模樣,卻吹不散我們青蔥歲月的情誼,我們依然像當年一樣,真誠又可愛,我懷念那時候天真無邪的我們,單純而美好。
小鬼哥給我倒酒的時候,我調侃說:“我解酒了,喝酒都是被你們帶壞的,實習的時候天天跟你們混,每天就知道喫喝玩樂,害我胖了18斤。”
我們都懷念那個時候的自己,簡簡單單,快樂無窮。
我經常跟阿良和小鬼哥去喫宵夜,坐在公司宿舍附近小巷子燒烤攤旁邊的小凳子上,幾瓶啤酒幾串羊肉串,遇上城管趕時,燒烤攤老闆一聲吆喝:“城管來了。”我們嚇得拿起肉串和啤酒瓶就跑,找個烏漆嘛黑的角落,蹲着把串喫完再走,那時候喫烤串喝點啤酒就覺得生活特別美好,羊肉串的味道,我還記得!
一晃那麼多年過去了,他們都忘了,或許某一天我也會忘了。
曾經的我也是一個喫貨,到處蹭喫蹭喝。有一次一起聚餐喫雞煲,大冬天晚上挺冷的,我凍得把雙手放在嘴巴前面哈氣,老薛看到了,一手拉過我的手毫不猶豫地塞進他的大衣口袋,怎麼使勁都抽不出來。
後來,老薛成了我生命中第一個爲我奮不顧身的男生。
他可以大半夜坐四五十分鐘車給我送宵夜。
他可以在大冬天的夜裏等我三四個小時,只爲送我一個聖誕禮物。
他可以花一個月的工資只爲給我生日的驚喜,
他可以爲我跟別人吵架翻臉。
他總是默默地把所有的事情做了。
而我,對自己不感冒的人習慣了say no,
我們沒有在一起。
而老薛的內心獨白像極了一首歌的歌詞:“我感動天感動地,卻怎麼感動不了你!”
我永遠都忘不了那天我跟阿良送他回去的畫面,
那個帥小夥,
揹着挎包,
高高瘦瘦的,
一邊跟我打電話說再見,
一邊走到火車的最後一節車廂車門處,隔着車窗望着我,
哭的歇斯底里。
我和阿良站在月臺上看着他遠去,直到車廂從我們的視線消失。
我也溼了臉龐,我一直以爲這是永別。
全世界都知道他爲我做了那麼多,
我身邊的同學、朋友都說我是鐵石心腸。
那時的我根本不懂什麼是愛,也沒愛過人,
我只知道我對他的感情不是愛情,只有友情。
那時候他家人幫他安排公務員的工作讓他儘快回去,
他死活要留下來,留下來做什麼?當時的他很迷茫。
車票是我逼他去買的,我親自送走的他。
雖然那時候的自己也很幼稚和懵懂,但我篤定自己這樣做沒錯。
儘管喫飯的時候他還跟他同學調侃我,他說我這輩子都找不到像他對我那麼好的人了。
我笑而不語,
有些事只有我自己知道。
幸好只是朋友,不然我絕不可能出現在有他的餐桌。
有時候我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自信,
對自己做的任何決定從不後悔,
不糾結不拖泥帶水。
雖然很多時候不知道自己追求什麼,
卻很清醒自己不想要什麼。
臨別的時候,
老薛問:“你胃病怎麼樣了?”
“早就好了,現在身體可好了。”
慰問我的胃的朋友都可以請進生命裏了,胃病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那就好,希望你找個好人嫁了,結婚的時候我來喝喜酒。”老薛一臉真誠。
“沒想到我還能在有生之年跟你見一面。我以爲這輩子都不會見面了。”
“你說的啥話,感覺跟生離死別似的。”小鬼哥在一旁瞪了我一眼。
“後會有期!”我揮了揮手走了。
接着我聽到一個聲音:“後會無期!”
很多事,我以爲我早已忘了,
原來記憶不僅有魔法,還自帶重播功能,
不論好的壞的,它總是在你情緒需要的時候給你再播一遍。
有些人並不是平白無故地出現在你生命裏的,
有些事也不是毫無理由地發生,
他們總會教會你一些東西,
高興也好、痛苦也罷,一股腦兒都呈現在你面前。
而我們能做的就是臣服過去、面對現在、期待未來。
人來人往是生命的常態,
他在不經意間出現,
在不知不覺中消失,
TA要走,
你無需挽留,
也不用刻意尋找,
能回來的一定會回來,不會讓你等太久。
回不來的就淡忘了吧!不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