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城市的裂縫裏,半截的月剛纔照過,
工人,
在流水的機械前,
似乎已斷開許久……
一雙勞累的腿,看守螺絲的起居,
一片詩歌搖櫓的腦海,插滿自由的孤桅。
沒有帆也沒有南針,
一樣地沒有表情,沒有睡眠,
從他嬰房的溫懷,
到他工房的冷板,
風都在篷布邊悄悄地看着他……
他知道夜色沒有出聲,他必須要忍住,
忍住那野性的平靜,
從那祖輩的空無一物的曠野中,
硬塞給城市的孤獨。
忍住工笛以後,鼓膜的失落,
忍住一堆硬幣的掉下,發出饅頭落地的呼喊,
再多忍住一些無關的車禍,妻離和子散,
忍住一些相關的末班火車,背離着故土飛馳。
他要忍住,敢爲和平的夜,作出不敢唱的頌歌,
他飢餓,卻不能喫一口,祖輩秋倉中的食糧,
——他勵志要忍住這,最沉痛的一點。
除此以外,他也拼命忍住,要等那搖籃曲以後,
再去哭嚎。
——2020.8.17 懷念許立志
良民 許立志
在喧囂暴動的的年代
我告誡自己,要做一位
遵紀守法的良民
我不揭杆而起
也拒絕黃袍加身
獨自縱馬,迴歸田園
當我老了
我的死也不用麻煩政府和子孫
我會自掘墳墓自行了斷
回首這一生,我也是幸福的
唯一的遺憾是
在我爲自己編織的花圈上
少了玫瑰
和玉蘭
2013-12-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