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喫飯，筷子在嘴裏咯了下，只是覺得動作有點怪異，卻也沒覺得有何不適。午飯畢，到前臺開具發票，見櫃檯有牙籤，取一支咬在口中，空空也。頓悟陪我已久的一顆壞牙終於離我而去，隨即產生嘔吐，不曉得那顆破牙是否曾隨着飯菜滑落胃中。
思緒飛轉，這顆牙齒也曾陪伴我久矣。還是在高中時節，一個充滿着回憶的年紀，這顆牙齒卻鬧起了革命，時不時的刺激下牙齦，要我意識到它的存在。爲了對抗這顆反革命牙齒，費盡周折，吃藥無數，但始終沒有安撫成功。最終採取醫生建議，直接切斷神經，讓其自生自滅。
幾年前，偶然參與一場關於牙齒的討論會，突然意識到這顆牙齒又開始新一輪的造反革命，雖已切斷聯繫，但左右搖擺不得不再次重視它的存在。爲了能夠找尋存在感，這顆牙齒也是無所不用其極。隨後的日子裏，爲了表示對其尊重，每次啃咬較硬物件時都避開其所在，但偶然的忘卻不得不提起對其重視。
幾年下來，這顆風雨飄搖的牙齒慢慢墮其根基，從底部開始自我墮落，慢慢出現孔洞。每次飯畢用牙籤從其孔洞中挑取殘留的食渣再次表示了我對它的尊重。
然而，今天它走了，走的悄無聲息，走的不知所蹤，甚至都無法讓我爲其立個衣冠冢。一直以來的牙齒革命家終於在今天走到了盡頭，將來是否一直爲其保留位置，還是用一顆假牙代替它的曾經，或是有一顆新生的小牙能夠重新走向牙齒的巔峯，至少目前還沒有決定，自然也不得而知。
人生亦如此，偶爾的革命造反，可以讓別人發現你，但要學會回頭。一直革命最終的結果只能是灰飛煙滅。
這顆牙齒的造反目的是爲了讓我注意到它還是爲了脫離我的本體，我並不知道。而我所知道的是，我確實注意到了，但安撫不成的最後只能是毀滅。而它也脫離了我的牙牀，卻不知道是否進到了我的胃裏。
無論曾經的目的是什麼，正所謂沒有爲大。謹以此文，奠基哀悼，陪我已久的牙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