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故事優選C】鵲橋同人誌——戀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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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離很賴牀,因爲每晚他都會做一個奇怪的夢,而他總是沉浸在夢裏不能自拔……

在雲霧縹緲的地方,瀰漫着桂花的香甜氣息,可以看見月亮之上的亭臺人影,氤氳的霞光映着祥雲朵朵,宛如工筆畫裏仙境一般的美好。
鵲鳥們銜來的七彩雲朵,鑲補出一座彩虹做成的橋,一位麗人,宛若出水芙蓉逸世獨立,飄逸着萬千縷閃耀着星輝的絲羅,村夫打扮的爸爸牽了一頭老牛,妹妹荷騎在老牛背上,她穿着蝴蝶彩雲絲裙,歡暢着衝那個仙女叫媽媽……


02

雪的路癡症又犯了,出了地鐵口,已經趕不上末班公交了。

林落的樓宇裏射出斑駁的燈光,與暮色繁星相映爭輝,一爿即將西沉的半彎月亮,好似鑲滿銀鑽的半片玉盤,用一條無形的絲線吊懸在城市樓宇之間。

“又是七夕節了呀,昔日的他,不知又在與誰在纏綿……”

街道上空蕩蕩的不見一個人影,雪的身邊沒有了愛人的陪伴,初秋的涼風吹襲在肩頭,更是感受到暮露的微涼,街面上漸漸升騰起的薄霧,半彎月亮將她淡淡的影子遠遠投射開來,氤氳昃昃,折射出無限寂寥。

雪走了一段路,霧氣將這個世界籠罩了,淹沒了城市裏樓宇輪廓,燈光在這混沌世界裏搖曳着,如同故鄉遠逝的夜航船,搖曳着蕩起一汪碎落的月影,遙遠的不能觸碰……

不知什麼時候,雪走上了一座小木橋,低垂的柳枝不時劃過她的頭髮,月光只能照見不遠的一小片的路。雪想起附近公園裏小潭裏,似乎就有一座這樣的木橋,曲曲折折,卻是沒有坡度,不知這又是在哪裏?扶着沾滿露珠的欄杆望去,四下氤氳的霧氣裏,竟也泛着潾潾的水光,藉着月亮曚矓的光,看起來彷彿是一處荷塘,一朵朵芙蓉在水雲間比次綻放,一片荷葉上蹲坐着一對青蛙,腮幫子一鼓一鼓的,似乎也在嘲笑她的孑然形單。

“噫——”

一堵橫垣在橋面鐵皮攔住了雪的去路,不曾記得這公園也在施工呀,藉着曚矓的月影,隱隱綽綽能看見鐵皮上拙劣的塗鴉,鐵皮上繪了一個月芽,兩個擁在一起的古代男女,歪歪扭扭寫了幾個字“前方鵲橋會,請勿打擾!”

“簡直就是低俗無聊!”雪罵了一句,看來前面是無路可走了。

雪回頭一看,無邊的黑暗壓着霧氣擁了過來,淹沒了身後的一切,甚至俯身都不能視見自己的腳尖了。身後的變得混沌了,霧沼沼,黑漆漆的,揚柳枝條幻化出無數魅影,在黑暗裏向她張牙舞爪。

雪已經沒有勇氣再返身穿越一回那一場幽黑了,她果斷移開了那張鐵皮。月亮很大,似乎可以看見築有亭榭,溫柔的銀輝灑在腳下這霧氣縈繞的小橋上,泛出淺淡粉色的光,如夢似幻,似乎向上天空綿延,盡頭便是波光粼粼的銀河……

03

每年的這個時分,花店的坤總是揹着兩個孩子,宵夜獨自出來走一遭,今天兩個孩子很是精神,一直玩鬧到很晚,總是也不肯睡覺,坤有點焦灼。

“咱們玩捉迷藏好不,你們倆找個地方藏起來,看爸爸能不能找到你們,你們倆覺得有趣嗎?”

“好喂,好喂!”兩個孩子歡呼雀躍,他們怕爸爸偷看,用一個毯子罩在爸爸頭上,“爸爸,可不許偷看喲。”

“我數十聲,就開始找你們,可要趕緊點了。”坤一邊讀着數,聽着兩個孩子悉悉索索的動靜,沒等數到十,就聽不到兩個孩子的聲音了。

“離——,荷——,你們兩個小鬼,藏好了沒有……”

坤掀開罩在頭上的毯子,又喚了兩聲,沒有一個孩子迴應。坤長長吁出了一口氣,搖頭微微一笑,也不去找兩個孩子了,徑直提起一根扁擔,挑起的門後的兩個竹簍子,就匆匆地出了門去。


雪在這座橋上走了大約有十幾步,心裏感覺越來越是奇怪,公園那座小橋至多有三十來米長,可腳下這橋綿延向上似乎沒了盡頭。又走了百十步,雪知道自己已經離地面很高了,她有點心悸,回頭望了一眼,發現身後走過的橋面似乎一下子消失了,透過霧氣往下看是粼粼的水光,一眼望不到邊際,不知道什腳下已是一片汪洋大海,她已經絲毫沒有了退路……

她只能向前走,孤零零的沒有一個人陪伴,偶爾有幾隻鳥鵲扇着翅膀撲楞楞飛過,不禁傷心哭泣了起來,在這煙氣氤氳之處,飛濺的珠淚被扯成了兩條晶瑩的珠鏈,璀璨的寶石般的光彩四射,她撥開四周的一幢幢霧氣,那雲朵如同棉花糖一樣絲滑綿軟,散發着七彩的光,一縷纖細的霧絲落在她的脣間,舌尖滋溢着桂花的香甜,點亮了沉寂在心底的光,她似乎是記起點什麼了。

04

坤擔着挑匆匆上了一座橋,擡頭看天上月朗星稀,霧氣也湧起來了,淹沒了腳下的路,掂記起要赴的甜蜜,一點沒察覺出肩頭擔子的份量與往常有什麼不同。

“哥哥,你說爸爸會找到我們嗎?”肩前的簍子裏傳出了小女孩稚嫩的聲音。

“噓——別出聲,讓他好好找一會兒。”後面也傳出了小男孩子的躁動,坤怔了一怔,肩頭扁擔一扭,前後兩個竹簍蕩了幾蕩,坤臉皮上漾溢着慈愛的笑容。

“不對,我們好像在動耶,我們會不會被壞人抓走了。”前邊簍子裏小女孩說。

“那就不好了,我們再也看不見爸爸了。”後簍小男孩喫喫竊笑道,“壞蛋不給小女孩飯喫,而且愛打小孩子屁屁。”

“我不,我要爸爸……”

前簍裏小女孩放聲哭了起來,坤無奈地搖了搖頭,將簍子蓋一揭,露出的小腦袋破泣爲笑。

“爸爸,我們這是去那裏?要坐大船飛機嗎?”

“哈哈,我們去見你們媽媽。”坤笑和藹地着回答,腳下的腳步卻沒放慢。

“媽媽?”後邊的離一頭拱開了簍子蓋,搔了搔腦袋,“好像你以前從沒提起過,不知是不是我夢裏的那個。”

“看,月婆婆好大!”妹妹荷興奮地指着天空,便從簍子裏翻了下來,興奮地又跑又跳,“看!好多星星!”

“慢着點……”坤身後的簍子先是一墜,又是一輕,哥哥離也從簍子跳下來了,兩個孩子在前面追逐嬉鬧,坤忙追了上去,要護着他們周全。

“看!這地上全是彩色的雲彩!”荷高興地在地面上打着滾,捏了一片雲彩放在嘴裏,“像彩虹糖糖一樣甜!”

“下面全是水,是大海麼?雲彩下面有好多烏鴉!”離扒着橋欄向下看,招呼妹妹荷也過去看,卻一把就被坤給揪住了。

“那不是烏鴉,那是喜鵲,是嘰嘰喳喳叫的喜鵲!”荷糾正着離說的話,回頭問坤,“我說的對不對呀,爸爸,喜鵲有七彩的羽毛。”

“別鬧,掉下去,就給小鳥叨跑了。”坤一本正經地對離說。

“那哥哥是不是就給小鳥當娃娃了?”荷天真地問爸爸。

坤沒有回答她,順着爸爸的目光望去,七彩雲彩裏閃耀着彩霞霓虹般的光芒,哥哥離跑了進去,淹沒在雲氣氤氳的光華里,只見雲氣里人影綽綽,兩個一長一短的影子透過濃濃煙氣投射出來,兩個身影牽着手從彩雲霞間走了出來。

從雲煙縈繞雲霞裏出來的,一個便是離了,而他牽在手裏的那個人,是一個美若芙蓉的美貌女子,身着雲錦織就的綵衣,飄逸綵帶閃爍着星輝……

坤的眼睛裏閃爍着希冀的光,一手拉過那飄逸的美女,一時激動得不能言語,那就是他心裏魂牽夢縈的她了……


05

雪終於有了一個伴了,被一個迎上來的小男孩牽着,由着他拽引着穿過幢幢雲霧。看見了一個肩披牛皮挑着擔子的男人,他正在哄一個哭泣的小女孩。沒想到那人一看見雪,上來一把緊緊抓住了雪的手不放。雪被這陌生男人莽撞之舉嚇到了,臉紅耳赤驚悚之餘,男人手心裏傳遞過來的熱流,在她的心房裏迴盪激揚,融化了她冰封千年的記憶。

旁邊的離牽着妹妹荷的小手,也是一臉訝異地看着這一切,雪扯落一團雲彩,系在荷的背上,打了個大大蝴蝶結,雪啓脣吹拂了一口香氣,蝴蝶結化作了七彩翅翼,荷振動着彩翼,像一隻小鳥一般在彩雲中歡暢地飛來飛去。

雪又扯下幾縷彩雲,扯成長條,系掛在離的腰間,離感覺身後氣流震顫,脊背上已是生出了一副翅翼,在空中時而暫停駐留,時而像離弦之箭般射向雲端,兩個孩子在漫天星河裏愉快地暢揚……

雪珠淚盈眶,與坤緊緊擁抱在一起,撫摸着坤背上披的老牛皮,心頭湧動着往日的種種甜蜜,每年這個日子,他們都會相遇相聚。但每次她都會在陌生的地方醒來,失卻了往日的記憶,重新變成了陌路人,而且,只有在每年的這一天的降臨,纔會走上這座相聚的橋,喚起她往生的甜蜜……

相聚?
分離!
飛星流傳空餘恨,
鵲影巧雲入雲天。
流年數盡盼此間。
借偎老牛探雲漢,
絳塵珠淚終拭乾!
每一年,望穿眼。
多少離愁肝腸斷!
這一日,似千年。
纏綿入夢不覺酣
這一聚,不夜天。
夢到盡頭淚未乾。
相擁惜別空遺恨。
年年又歲歲,
歲歲又年年!
倦了歲月,不老的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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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題主辦:林柳青兒
專題主編:七公子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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