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那個女孩,死在了初冬夜裏

再睡會吧,早上還要早些起來趕去機場,上午九點多的航班。

從辰風擔心這次再出什麼狀況,六點多就出發了,離開前他在座位上留下了一個字條。要是她回來的話,一定能看到吧。

其實昨天深夜萬伊來過網吧,可是看見了網吧門口宿醉的父親,她沒敢走近。

她看到了網吧裏的字條,知道了辰風的離開,現在這個點去機場,或許能見上一面,可是自己又哪有車費呢。

這會兒從辰風已經早早過了安檢準備登機了,他怕自己又一次在安檢外耽誤,趕不上飛機。

昨天晚上實在太困了,可他怎麼也睡不着,滿腦子都是萬伊頂着凌亂頭髮衝着他微笑的樣子。

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從辰風已經開始做夢了,在夢裏,他居然站立在懸崖邊,萬伊一隻手抓着懸崖邊的松樹樹根,搖搖欲墜。他拼命的往前伸手,卻怎麼也夠不到,他一次又一次的努力,向萬伊掙扎着靠近,終於將手伸向了萬伊。

“萬伊,拉住我,我拉你上來。”

從辰風急得一下子從夢裏醒了過來,他大大地喘了一口氣,周圍的人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着他。

他在座位上的奇怪動作,甚至被斜對面的大哥用抖音錄下來發到了網上。

成事網吧今天似乎不太安寧,網吧門口一個大叔和一個精神小夥罵了起來。

“小屁崽子,老子在這抽菸礙着你了?”

“要不是看你年紀大,你是個屁,早被我按在地上了你知不知道。”

聽到外面吵吵嚷嚷,網吧的人索性也扔下鼠標,看起了熱鬧。

“騷婆娘,萬伊那個小兔崽子是不是在你這,我可是看着她進來的,你趕緊把她給我叫出來。”

“騷貨,跟她媽一樣,就是婊子,不要臉的東西,連老子的話都不聽了。”

桃子姐似乎並沒有要搭理她的意思,她站在櫃檯自顧自地玩着自己的遊戲。

萬伊不想讓桃子姐難堪,等會生意就不好做了,要是吵到店裏來,不知道電腦還能不能保得住她只好無奈的走了出去,桃子姐放下了手中的手機,想伸手拉住她.,卻又作罷了。

“別吵了,我跟你走。”

“這纔對嘛,乖女兒,走。”

這個醉鬼笑着看着萬伊,笑得那麼醜陋,不堪,變態。

他一隻手搭在了萬伊肩膀上,一隻手叼了根菸,揚長而去。

對於萬伊而言,那天大概是人生中最噩夢的一天,可是那天晚上,卻比噩夢還要可怕。

瘦小的女孩哪裏抵擋得住這個帶着酒勁的中年男人,還有他那難以滿足的慾望。

從辰風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點了,上了飛機之後,基本就是在睡夢中度過的,他看着眼前的餅乾和礦泉水出了神。

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窗外的雲層在機翼下方輕輕的浮着,比在陸地上看要厚實得多,它和藍天交相印襯着,顯得那麼的純潔,連伸手撫摸的慾望都不敢有。

鄰座的大媽正興致勃勃地喫着老婆餅,聊着自家女兒那點事。

“現在的年輕人啊,還是在外面得注意分寸。”

“是啊,有些女孩家家的還去什麼網吧,酒吧,那不是自己不愛惜自己嗎?”

雖然說的是女孩,可從辰風總覺得被大媽的話刺痛了,像是在說別人,又像是在說自己。

他靜靜地看着窗外,透過一層又一層雲,他好像看到了萬伊正衝着自己肆無忌憚的微笑呢,那張臉,多好看吶。

“她總這樣,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突然離開。”

從辰風站在櫃檯,好像是對自己說,又好像是在對要包夜的客人說。

“啊,什麼?”

“沒什麼,直走左轉,隨便挑好了。密碼八個8。”

“感覺怎麼樣,還習慣嘛?”萬伊一臉寵溺地看着自己。

“當然,更重要的是每天都能看着你,陪着你。"

萬伊沒有說話,她昂起了自己的頭,腿抵着櫃檯,向辰風靠近,閉上了眼睛。辰風也往前…

mua…

"喂,變態啊你,大媽你都…"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右邊過道傳來。

此時從辰風的嘴脣離大媽的臉就差了那麼0.5cm,大媽被這聲響嚇得老婆餅都沒噎下去,回頭看向了辰風。

“沒事,沒事,大媽。”

“卉子,你怎麼還在這?”

“巧了,跟你一樣,我也沒走,不過跟你可不一樣哈,我是突然想在煙臺多待幾天,還沒玩過呢。”

“牛批。”

從辰風看着眼前這個長髮披肩的同學,感覺突然沒那麼面目可憎了。

從辰風那天下午就到了家,萬伊的頭像依舊是灰色,顯示離線狀態。

上一條消息還是自己發的:

你昨天去哪裏了?

那天晚上,從辰風終於卸下了這幾天的疲憊,好好的睡了個覺,他夢到,他深處的手,萬伊沒能握住.

她帶着滿身傷痕和一位少女不可言說的痛楚,墜入了懸崖下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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