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聲飄過五十年
曹會智
金秋十月，丹桂飄香，公司正在舉辦文化節，其中有大合唱節目，讓我再次看到公司內一個又一個合唱隊在忙着排練的熱鬧，聽到了《歌唱祖國》、《黃河大合唱》等熟悉的歌聲。
美妙的歌聲會有一種特殊的魔力。當音樂響起，那熟悉的旋律和歌詞敲擊你的耳膜時，會把你瞬間拉回到從前，彷彿時光倒流，讓你回憶起當年唱歌時的點點滴滴，激起你對當時的情景和人物的許多回憶。
說到歌曲，說到大合唱，我的思緒一下子回到四十多年前的1979年，那年，我考上了偃師高中，我只有十四歲，完全是一個懵懂少年。我的記憶裏，印象最深的歌曲是我們的《偃高校歌》和長征組歌《四渡赤水》。如今，想到這些歌聲，總能讓我回憶起爲《偃高校歌》寫詞譜曲的張正民老師和呂劍鋒老師，還有教我們唱歌的閆麗君同學和杜華同學。“彩霞映紅了嵩忙，伊洛河縱情歡唱，和煦的春風，吹遍了原野，青春的熱血奔騰在我們胸膛”、“橫斷山，路難行。天如火來，水似銀”，這歌聲常常響在我的腦海。
在偃師高中求學三年，還有兩首歌讓我無法忘懷。其中一首是鄭緒嵐演唱的電影《少林寺》插曲《牧羊曲》，另一首就是谷建芬老師的《年輕的朋友來相會》。如果說《牧羊曲》是因爲武打片《少林寺》紅極一時而廣爲傳播，那麼《年輕的朋友來相會》，則是我們一代人的心聲，讓我們記憶猶新。“但願到那時我們再相會舉杯贊英雄光榮屬於誰,爲祖國爲四化流過多少汗,回首往事心中可有愧”。如今，二十年早已過去，我們已經看到我們祖國的繁榮昌盛。
1982年，我考取洛陽工學院。入學的時候，我記得學院花壇裏的雞冠花開得正盛。那年，我們的大合唱歌曲是《在希望的田野上》。來自天南海北的同學們，我們一起在南院大食堂裏高歌，而我記憶最深的是徐爭遊老師雄姿英發的指揮。當然，在八十年代的大學校園裏，隨着改革開放，港臺歌曲和外國歌曲也與內地歌曲一起流行，繽紛多彩。《三月裏的小雨》、《校園的小路》、《鄉間的小路》、《赤足走在田埂上》、《拉網小調》、《外婆的澎湖灣》、《我的中國心》等常常響起在同學們的嘴裏，伴隨着我們最美好的青春年華。
其實，在我上小學時，老師也教我們唱過《學習雷鋒好榜樣》、《紅星照我去戰鬥》、《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我是公社小社員》等歌曲，特別是馬火栓老師用學校的腳踏風琴給我們伴奏，讓我特別崇拜。當年，學校裏的流行歌曲有樣板戲電影《紅燈記》裏的李玉和京劇唱腔“臨行喝媽一碗酒，渾身是膽雄赳赳”。在村裏育紅班裏時，我也聽過大姐姐們邊舞邊唱毛主席的詩詞：“暮色蒼茫看勁松，亂雲飛渡仍從容。天生一個仙人洞，無限風光在險峯”。
1986年夏季，我大學畢業時，被分配到第一拖拉機廠工作。在我參加工作後的這幾十年裏，我參加過很多次大合唱，其中《咱們工人有力量》是最經典的老歌，總能讓我記起我們合唱隊的指揮奚開元師傅和我們的領唱呂立。
公司職工合唱隊的排練，其實很不容易，因爲隊員都有自己的工作，很難在規定的時間全部聚齊，所以排好的隊伍，總會有一些位置空着。而且，隊員們的唱歌水平參差不齊，更難壞了指揮，只能一遍一遍地練習，一句一句地糾正。職工合唱隊的指揮，如果沒有兩把刷子，他是無法發現哪個位置哪個隊員跑調的，而且如果指揮沒有足夠的威望和足夠的耐心，也不可能把我們這些業餘合唱隊員凝聚在一起，所以，一個職工合唱隊的靈魂就是一個指揮。一位指揮的指揮棒隨着歌曲的節奏舞動，指揮着一個樂隊，指揮着一大羣隊員，讓歌曲完美演繹出來，他就是一位令人尊敬的藝術家了。奚開元師傅就是一拖集團公司職工藝術家中的佼佼者。
我和奚師傅曾經在一個辦公室工作過，他是哈爾濱人，學校畢業，他是從冰城過來支援一拖建設的第一批人。而呂立是廠裏一名機修工，他非常上進，曾經找我輔導過高等數學，他是公司裏唯一一個一直喊我曹老師的人。後來，不管我的工作如何變化，他都一直這樣叫我，外人莫名其妙。而他的女兒和我的女兒後來還是同班同學，這就是一種緣分。
我記得當年我們的革命歌曲大聯唱節目練得爐火純青，每一節新歌曲響起，總能引起觀衆潮水般的掌聲，所以這個合唱不但在一拖集團公司文藝匯演中折桂，還代表一拖集團公司參加了洛陽市的彙報演出。那天晚上，我們在洛陽市六一二俱樂部演出，在後臺上，我們遇到豫劇《朝陽溝》的幾位著名演員，我們同臺演出。只是我們忙於準備合唱節目，非常緊張，沒有機會坐在臺下欣賞他們的經典唱腔。
再後來，我不但參加了大合唱，也組織過一些合唱，比如車間的男聲小合唱和動力機械公司的大合唱。
我在一拖集團公司物流中心工作時，也參加了大合唱。我們的一位男領隊特別細緻。我們彩排後要喫飯，他就站在隊伍前不厭其煩地叮囑我們，喫飯時候要注意，別把化好的妝弄掉了，別把菜湯灑在新買的演出服褲子上。我旁邊的隊友聽他張嘴，就笑他：“又來了，這一套說辭我耳朵都聽出老繭了，你也不換換”。說得我們抿嘴暗笑。不過現在想來，那是領隊的高度敬業。
2020年的國慶節小長假，我在電視熒屏上看到武漢火車站裏《我的祖國》的快閃合唱，禁不住跟着哼唱，“一條大河波浪寬，風吹稻花香兩岸”。當越來越多的人不斷加入合唱的時候，當各種畫面交換，我看到大家臉龐上的笑容和眼裏的深情時，我也被深深地感染，竟然禁不住熱淚盈眶。
一個時代總有一個時代的歌曲，一代人總有一代人的記憶。一首大合唱，就是一個時代的記憶。被勾起的回憶，總有許多美好。
歲月如歌，世事滄桑。花開總有花落時，歲月催人老，總會有悲歡離合，生老病死，常見物是人非。這兩年，當我得知一些曾經的合唱隊友已經早早故去時，讓我唏噓不已，內心有所不忍。
放眼望去，如今，我們生活在這個火熱的時代，十四億中國人民正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奮力譜寫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嶄新篇章，這是多麼鏗鏘有力而且無與倫比的史詩般旋律，是十四億中國人民的大合唱，又怎能不讓我們心潮澎湃，又怎能不讓我們放聲歌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