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椿头

作者:隐篱先生、女夭彦页

三四月的江南,羞涩又放纵,柳树爆青,莺飞草长,乡野之中的时新小菜总让人馋涎,马兰头、枸杞头、竹笋……还有一种鲜味在枝头绽放,香椿头。

香椿头是颜市人的叫法,是香椿树在春季萌发的嫰芽,正式叫法是香椿芽。

我这个江南人第一次知道椿芽却是在北京,那年四月中旬去北京演出,暖暖的感受着皇城根下老北京的热情,不过两三日,到班时几个大哥大姐隔着老远就热情的招呼着“姑娘,来啦!”中午还会分享自己带的菜,就是那时候第一次知道了香椿可以吃。一位大姐隔天跟我讲“姑娘,明天给你带好吃的!香椿拌豆!”我连声道谢!

第二天,大姐带来的就是我今天的这道菜“香椿芽拌花生米”。

我记得我家也种过两棵香樟树,那时还住在老宅的茅草房里。香椿的叶片狭长,招虫子,还是那种通体碧绿的毛毛虫,身体扁扁的,很毒,先辈们很直接地命名它为扁毒。

可能香椿叶片味道不错,虫子偏爱着,每年都惹来许多,这东西不慎接触到皮肤那就非常闹心了,还有一样,鸡若是吃到掉在地上的扁毒,弄不巧会丢了性命。如比,终于让人不堪忍受,把树给连根铲除了。

倒是听说过它的嫩芽可以吃,闻着那有点让人作呕的怪味,就算食物贫乏,也生不出吃它的兴趣来。

多年后在异乡,大姐把香椿向我示好,其实第一口吃我还是有点排斥的,觉得有点胸闷。大姐看我神色有异,问;“怎么了姑娘,以前没吃过吗?按理说这是你们南方的菜啊……”

我很想告诉大姐,我们南方人不吃树叶,哦不对,不吃香椿芽,怕刺激到她的好意,忍住了没说。

再后来,回到了江南,特地认识了一下香椿,还发现它初上市时价格很贵,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那次大姐说给我做好吃的语气中透露的兴奋,二十年前的北京,想来这个椿芽儿初上市也是不太便宜的。

再后来,以前不受老家待见的香椿芽渐渐变成了“名件”,受到了食客的追捧。也奇怪,以前乡野之间喂猪喂羊蒲公英、猪酸酸(音译)草之类的,都成了健康食品被富足的江南人搜罗出来,当作珍贵的食材。

还有以前上不了台面的甲鱼、螃蟹之类,六十年风水一转,变成了普通人仰望的名菜。

在颜市,我没有吃到大姐称之为“江南的菜”的香椿拌豆。我们这里最常见的做法是香椿焖蛋,将新鲜的香椿芽切成丁,和鸡蛋调和了适度煎熟,很香。

再后来,我也慢慢地喜欢上了这个味道……喜欢的理由也许不只是因为它真的是一味鲜美的菜品,还有另一种江南的情怀在其中吧……

因为它是江南菜,时代变迁,它的身价早已不一样了,而我始终和所有颜市人一样,习惯着叫它香椿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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