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變女教練的謊言》第十章 有圖有真相

有圖有真相,喫瓜羣衆議論紛紛,還有人時不時把目光掃向晏麥兒,嘴裏發出嘖嘖的聲音。

晏麥兒全然無視旁人的眼光,她不僅沒有垂下頭,反而微微昂起下巴,自信地望向學校那條佈滿雪花的上坡路。

她心裏冷笑着,人們總喜歡相信自己認爲是真相的真相,就像如果她告訴衆人她來自未來,想必沒有人會相信。

人羣中有人招呼安昊雨,他回頭一看,是夏伊然的室友子涵。子涵把安昊雨從這場混亂中揪了出來,告訴他,夏伊然昨天打雪仗玩得太嗨,今早起來發燒了。

一聽說夏伊然生病,安昊雨眉頭緊鎖,二話沒說,便跟着子涵來到宿舍門口。

自夏伊然入學始,安昊雨便成了他們宿舍的打雜零工,承擔着各種捱苦受累的活,不計酬勞,隨叫隨到。室友們都羨慕夏伊然有這樣一個好哥哥。

對,在夏伊然眼裏,安昊雨是個極致的好哥哥。

安昊雨在門外守着,子涵進房間幫夏伊然拾掇物品,準備送她去醫院。

這時,她手裏的照片引起了大家的注意,隨即,她便把剛剛在圖書館門口的所見所聞一五一十地講述給室友。

夏伊然面色蒼白,渾身無力,倚靠在牀邊的圍欄上,聽着室友的描述,好奇地拿起照片看了看。

只瞧見照片上,男人沒有眼鏡,雙眼囧囧有神,臉頰處微微滲着汗,嘴角上揚,深情地笑望着他抱懷裏的女人,那笑容就像盛夏絢麗的花,燦爛奪目。女人扎着馬尾,臉頰微微泛紅,與男人穿着同款籃球裝,被公主抱在男人的臂彎裏,像個嬌滴滴的小公主仰頭笑向天空……

室友說道,“要不說這是校長,恐怕我都認不出來,校長不帶眼鏡太帥了!跟換了個人似的,說30歲都有人信呢!”

“你沒覺得校長的笑特別真實嗎?!是那種發自內心的笑,他在學校可是個不苟言笑的人!這是愛情的力量嗎?”另一個室友補充道。

“是小三兒的力量!”子涵說着敲了敲那個室友的頭,似乎在嘲笑她,傻傻分不清愛情與佔有。

大家七嘴八舌地討論着,夏伊然望着這張照片沉默良久,慘白的臉色看不出內心真正的想法,而是滴滴地跟了一句,“是啊,從未看到他笑得這麼開心過!”

要不是安昊雨在門外心焦地喊了幾聲,大家差點忘了夏伊然還在發燒這茬。隨即,衆室友亂七八糟地幫夏伊然拾掇好,然後遞到安昊雨的後背上,安昊雨一路小跑將其背到學校大門口,打車去了醫院。

圖書館門口,好不熱鬧。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照片快被傳爛了。討論的聲音越來越大,甚至有些變成聲討,如果放任這般下去,晏麥兒恐要從臺階上被打下來。

就在不知道如何收場的時候,人羣中有人喊道,“校長來了!校長來了!”

衆人回頭,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到校長身上,他帶着老土的眼鏡,從校門口的坡路走來,步履微微蹣跚,但還是加快了腳步走到局長身邊,低聲說道,“對不起局長,讓您見笑了,我來解釋這件事兒!”說罷,還不待局長反應,校長轉身走上臺階,站到晏麥兒身邊。

“對不起,麥兒!”晏麥兒不禁寒戰,趕緊搖頭,校長沒有說話。

轉而,校長面對衆人站立,略顯喫力地挪了挪腳步,把自己的身體擺正,表情淡然,如是說道。

“對不起,各位!我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事實是這樣的,我……”校長心中本來已經想好說出一切,可話到嘴邊還是很難開口。

晏麥兒略顯心疼地低聲說了句,“校長……”

校長擺擺手,嘴角勾起一絲淡笑,示意她沒關係。

校長定了定,似乎自己給自己一個鼓勵,擡頭繼續說道,“我有兩個夢,一個是年少的,一個是年老時的。年少時,我夢想自己有一天可以站在籃球舞臺上揮灑青春,可最後沒能如願。待年老時,我希望退休後一邊帶外孫一邊打籃球。我原本想這個夢想足夠簡單,可以實現了吧,可是……老天欺負人,計劃總是沒有變化快,這個夢想,如今看來,實現起來也難了,我……”

話到此處,校長眼底微微滑過一絲哀傷,曾經他想着總有時間的,可現在才知道時間比飛逝的還要快……

“我得了漸凍症,不是什麼大不了的病,只是有一天我可能再也動不了,我帶不了外孫,也打不了籃球了。這時,我才突然意識到生命和時間是多麼寶貴,連我覺得觸手可及的夢想,都從手指間滑過。後來,我無意中加入一個籃球俱樂部,一有空就鑽進去,在籃球場上肆意地放任自己。慢慢地,我發現就算身體越來越喫力,但心情卻越來越亮堂。有一天,葉主任告訴我,有個女孩扣籃把籃球架扣碎了,我震驚。於是認識了晏麥兒,我發現她的籃球理念非常先進。剛巧,有天我所在的籃球俱樂部教練生病,而我們還要比賽,情急之下,便把她找來幫忙,並允諾她,如果比賽能贏,就不需要晏麥兒賠償籃球架了。幸運的是,我們真的贏了,我們所有人開心不已,我們是不被看好的黑馬,殺出重圍,拿到了勝利。於是,我抱起晏麥兒滿場飛奔,那一刻的興奮讓我忘了年齡、忘了身體的傷痛、忘了男女之間的距離……那一刻只有兩個字,興奮……”即便比賽結束多日,此時此刻的校長在陳述這一段時,眼神裏依然跳躍着一絲光芒,那光芒足以照亮校長的背脊。

圍觀的人羣紛紛投來同情的目光,有的女生甚至有些淚目,真如孔子所說,有時,眼見也許未必爲實。

“後來,也因爲這件事兒,我邀請晏麥兒做我們學校的教練。至於,男女之事,純屬子虛烏有。而關於晏麥兒指使球員傷害對方球員的事兒……”校長正準備解決問題時,一個男人的聲音從人羣低處傳上來。

“校長,我知道了!”安昊雨氣喘吁吁地跳上臺階,最怕冷的他一直穿着羊毛衫,羽絨服還掛在晏麥兒的身上。

見安昊雨上氣不接下氣,晏麥兒暗自揣摩,難不成這傢伙從醫院一路跑回來的?

“阿姨,我知道了,您孩子得的是肌肉溶解症,醫生說,他是喝完酒之後,做劇烈的運動,導致急性腎損傷,纔會在場上暈倒的。這個是醫生剛確診的病例。”今天表述得流暢得不能再流暢的安昊雨把複印的病例遞給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半信半疑地接過病例,疑惑不解,“怎麼可能?我兒子從來不喝酒。”

“喝沒喝酒您去問你兒子就知道了,他醒了,我剛纔在醫院看見他了!”安昊雨見狀補充道。

中年女人一聽,自己的兒子醒了,哪事兒也沒有這事兒重要,便不管不顧般地衝出人羣,向大門口跑去,她身旁那男人還有些不甘心,可又沒辦法,拎起女人落下的東西追趕過去。

這時,副校長走上前來涔涔笑着說道,“好了,散了,散了吧!一場誤會,一場誤會。”

聞言,衆人悻悻地散去,二位校長和教育局局長一起步入圖書館。

喬木現在臺階中間半響沒有說話,他拉住安昊雨,認真、嚴肅地問道,“你是說,理工那個核心球員因爲喝酒之後打球,而出現的肌肉溶解嗎?”

“對啊,我爲了確認這件事兒,特意問的大夫,大夫說喝酒之後一定不能做劇烈運動的,最嚴重的可能會死亡呢,雖然這種事兒發生概率並不高,但是每個人的身體狀態不一樣的,還是要很……注……意……”

話說到這裏,安昊雨瞳孔驟然變大,他定定地望着喬木,手指停在半空,“難道晏麥兒不讓你們上場,是因爲……”

喬木回望着安昊雨,眼神中的兇狠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捉摸不透的平靜,他背對着晏麥兒,一句話也沒說,裹緊了衣服,把羽絨服帽子蓋到頭上,那帽子的毛着實夠長,擋住了喬木半張臉,轉身離開了。

安昊雨擡頭望向臺階上的晏麥兒,晏麥兒站在雪裏,潔白的雪顯得她的臉蛋更加漂亮脫俗。

晏麥兒衝安昊雨笑,這笑可真美,就像一座冰川融化後流淌下的清新自然。

一陣北風吹過,安昊雨打了一個激靈,噴嚏隨之而出,晏麥兒起身來到安昊雨身邊,脫下羽絨服,“穿上吧,我馬上回去換厚衣服。”

安昊雨笑了笑。

離開圖書館,晏麥兒回到地下室換衣服。

原本晏麥兒在食堂打工時,芬姨承諾包喫包住,住的便是芬姨自己租的不足十平米的地下室。

晏麥兒成爲籃球教練以後,因她不是正式員工,學校沒有辦法提供宿舍,加之,她着實心疼芬姨,便同意留下並承擔一半的房租。

當然,只要省錢,芬姨自是樂不可支。

回到地下室,推門而入,晏麥兒嚇了一跳,房間裏怎麼會有人,隨即,她緩了緩,原來是芬姨,“芬姨,你嚇死我了!怎麼沒去食堂?”

“哦,沒事兒,起來晚了!”芬姨面露難色,吞吞吐吐地說着。晏麥兒疑惑,不過,她沒有多問,套上羽絨服推門離開。

芬姨見晏麥兒離開,趕緊起身把剛剛藏在牀底的膏藥拿出來,衝着她的後腰貼了貼,臉上的表情從猙獰變得舒緩,她轉身坐下喝水。

正在這時,“礦當!”房門被猛地推開,芬姨被嚇得一激靈,剛喝到一半的水,噴了一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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