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裏的光

我深深地以爲,樂樂在我面前發脾氣的時候,最喜歡做的一件事就是抓住我的眼鏡,然後用哭腔叫嚷着“我想把眼鏡藏起來”。好像在她把我的眼鏡藏起來之後,我的世界就任由她擺佈了一樣,但是我纔不喫這一套,沒有眼鏡我也照樣可以把她制服。

她肯定不知道眼鏡是用來做什麼的,她曾經以爲那是人人都有的物件,然後還對我發問“我沒有呢?”。她以前每天晚上睡覺前會喊“爸爸媽媽,摘眼鏡”,早上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從牀頭把我和爸爸的眼鏡拿過來,並笨手笨腳地給我們掛在臉上,在我糾正了幾次之後,她也總是先拿反的一面,直到我說“反了,反過來”,她就會咯咯地笑然後反過來再給我戴上。

我偶爾會真的摘下眼鏡來跟她做遊戲。我凝神貫注地跟她對視,然後看着她的眼睛,神祕兮兮地說“小樂樂,你猜媽媽看到了什麼?你眼裏有媽媽”。她也會用小手過來扒着我的上下眼皮咯咯地笑着說“我看看我看看”,我問她“你看見什麼了,有沒有小樂樂?”,她便笑着說“有小樂樂”。她把這些小把戲都記在了心裏,偶爾碰到無聊或者正好趕上我們離得很近的時候,她就會把眼睛和小手都湊過來,“媽媽媽媽,我看看你眼睛,我看見小樂樂了”。

我不想告訴她眼裏是如何有小樂樂的。

我想告訴她,媽媽眼裏的小樂樂是光,是小太陽,媽媽因爲看見小樂樂所以眼裏有光,心裏有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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