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歲

十八歲的時候,我曾無數次幻想自己二十六歲的樣子。

偶爾,一個人在深夜去回想這一年,似乎沒有一點是我能想到的,可這些事情卻真真實實發生在我的二十六歲。

從記事起,上一次爲錢發愁還是在小學的時候。那時候我也不明白,我的一個星期的生活費只有五毛。區區五毛在夏天夠喫根冰棍,在其他季節也只能買幾根辣條,而今年似乎每一個月都爲錢發愁。一切不在計劃內的事情接踵而來,我無法一下子去接受。

在很長一段時間裏,無法接受母親得癌症這個事實,無法接受自己腸胃出血的情況,無法接受因爲錢而發愁的自己。那時候的自己,每一深夜都在失眠,自己什麼時候睡着的,也不在記得。

四月份算是這一年最難受的日子,愚人節那天,父親在電話的那頭,哽咽的跟我說:母親病了,病的很嚴重,上午剛剛做了切除手術,今年你辛苦一下,房貸這事爸媽幫不上你了,你也長大了,需要去面對生活的一切。過了許久,纔回了一句:哦。然後就把電話過了,並不是因爲房貸而難受,他們總愛把事情瞞着我,小時候爺爺奶奶去世也是這樣,全家只有我最後知道,我不理解這樣的行爲,在我的記憶裏,只有我會如此特殊。我心裏很亂。

稍微整理一下心情,繼續工作,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可內心的那種痛頂着我無法呼吸。我都不記得那個下午自己是怎麼熬下來的。

九點半終於熬到了下班,走出回去的路上,風終究還是把眼眶裏的淚吹在這個春季。繞開人羣帶着口罩低着頭獨自回答宿舍,打開房門便一頭癱坐在牀上,脫鞋子的力氣都沒有了。

都說好事不成雙,壞事一直不單行。

深夜,腸胃疼的要死,一宿沒有閤眼。第二天一早拖着疲憊的身軀到了醫院,簡單看了一下,配了三天的藥水。這只是個開始,從一開始每天瘦個三五兩到後面的一天瘦到一斤多,那一月整整瘦了二十八斤。

五月我開始正式治療,做了活體得出結果是結腸炎。我也開始老老實實吃藥,母親每個月的化療,頭髮已經掉光了,人也瘦了許多,走路也不在利索。

時間到了六月,我身上的錢已經快沒有了,每個月的工資無法支撐我每個月的藥費跟房貸,我的身體也跟不上工作節奏。我便起了換工作的決定,至於要做什麼,比曾經的自己更加清楚。

六月底,終於完成手上的工作,我也正式離職。

從大學到離開,第一份工作四年多,學會了許多,看透了需求,更加明白自己的定位。

回到家裏,休整了半個月,在那半個月過的以往的任何時候都要漫長,我的睡眠極差,每天都與噩夢度過。唯一好事就是身體開始有些改善,母親的第四期化療後的副作用比之前好了許多,每天喫的也比之前要多了幾口。這是特別欣慰的事情,只要喫的下去,身體就會有力氣,而我呢,漸漸也可以喫飯了,體重不在減少。只是不能喫的東西變多了,外邊的實物也不在能接觸,偶爾想喫的零食也要百度許久。

唉,我就是個病人呀,什麼都吃不了,既然不能喫那我就看會書吧。

望着書架上的書籍卻發現已經鋪滿了灰,原來自己已經許久沒有看它們了,它們是不是以爲被我給拋棄了尋找到新歡,不在需要它們。除了需求沒有看書我也沒有寫文章以及練字。去年立下FALG早就不記得。那支用來練字鋼筆,試着去寫一篇簡韻卻發現它已經枯竭。唉,它們這一年過的跟我一樣。

這一年我將微信個性簽名從Quiet Your Ronning 改到:原諒對人練識別度低,還記不住名字的我。簡書的名字也改爲超級無敵陳言。用這樣的方式去告別過去。

這一年,變得不敢去戀愛,也開始計劃着獨自一人過完餘生,不是不想,只是那些事情把我壓得死死的。

其實這一年,特別需要有個人告訴我,你可以的,不要害怕有我在,這樣的話。哪怕是個安慰也好,這一年我的世界是黑暗的,好在它開始好轉。

這一切終究將要過去,希望下一年是個好年,下下一年也是好年,往後的每一年都是好年。

這就是我二十六的樣子,喜歡的依然喜歡。用着不成熟的筆力,勾勒人生旅途未眠的花,裝飾着我的閣樓。



《一個人在杭州》
這麼多年有多久沒有看到
夜空的繁星
杭州這座城市虛僞的光明
遮住了眼睛
週末的電影變得不在有趣
這樣的日子裏有太多問題
單身一人多久不再去旅行
習慣下班回一個人的房間
愛情這些事情
已經不再有勇氣
電視有多向往
生活就有多悲情
身邊的人來來走走
相遇又分離
有人深夜買醉哭泣
擁抱又揮別
在一個人的城市
也許成功,失意
這一年的四季裏
留下片刻回憶
也許有一天
在晴朗的春季
我會去擁抱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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