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變女教練的謊言》第二十七章

夏校長眉頭微蹙,不自覺地推推老學究式的眼鏡,說道,“林業大學違紀,被取消北區8強資格。按理來說,順位的球隊直接入圍,可是順位的學校是並列的兩所大學,就是海洋大學和我們學校,所以要加賽一場。”校長即欣喜又失落地訴說着,他欣喜的是,至少還有一次機會,失落的是,喬木受傷了,這機會卻顯得渺茫得很。

 “林業大學怎麼了?”喬木聽到林業大學這幾個字,顯然更加敏感,他沉聲問道。

“據說,有個叫喬梁的運動員,被人舉報,說是體校畢業的,不是林業大學本校學生。”夏校長意味深長地解釋道。

聞言,安昊雨微微一陣,腦海裏翻動着那晚喬梁和晏麥兒喝酒的場景,他隱隱覺得,這事兒該不會和晏麥兒有關吧。轉而,他又偷偷望了喬木一眼,只見,他臉上雜七雜八的表情,說不出高興還是難過。

 “那、海洋大學實力很強吧?”安昊雨沒有底氣地轉移話題道。

“如果喬木沒受傷,我們打敗他們還是有機會的……況且,現在晏麥兒的狀態還不確定能不能帶領球隊打比賽,經常上場比賽,我可以確定我帶不了隊。”夏校長把手插進羽絨服兜裏,雖然不冷,但還是下意識地縮了縮衣領,他站在玻璃牆前,擡眼望向外面,夾雜着灰塵的白雪,仿若在空中狂舞。

這時,一個男性的聲音打破沉默的空氣。

 “夏校長?” 三人聞聲望去,只見,一位身材中等,三四十歲的男人,五官端莊,穿着低調。

夏校長遲疑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禮貌且試探地說道,“理工大學籃球隊教練,方遠?”

聞言,方遠頷首。 二人寒暄了幾句,原來方遠的父親前短時間骨折,術後送到這裏進行鍼對性康復。

當然,對於方遠來說,與夏校長還有別的事情求證,於是他單刀直入地問道,“夏校長,我向您求證個事兒?”

 “嗯?你說。”夏校長認真地聽着。

“聽說,晏教練被開除了?”方遠擡眉,似乎有些期許對方的回答。

夏校長愣了愣,晏麥兒的事情雖然沒有什麼隱瞞的,但是這傳播的速度和範圍還是讓他震驚了一下,他微微一笑地回道,“沒有,她只是休假。”

聽到夏校長這話,剛纔期待的眼神瞬間消失殆盡,略顯失望地點點頭,“我說嘛,手裏握着這麼一個大寶貝,夏校長這麼愛才的人,怎麼可能輕易放手?我還想着,您要是真不要了,我可得拼命撿回來。”

 “寶貝?”夏校長苦笑着。真是不知道是寶貝,還是活寶。且不說球隊帶隊如何,光說超支,兩個月超支了2000多塊錢,還不知道怎麼補窟窿呢,他無奈地說道,“就因爲她是女教練?”

 “不不不,當然不。”方遠馬上一臉正經地否定,轉而繼續認真地解釋道,“人品好,能力好!難道還不夠嗎?!”

“她的籃球技能確實不錯。”校長似乎也不知道該怎樣評價晏麥兒的帶隊能力,只能用球技來說事兒了。 “我說的當然不是這個,我說的是,晏教練有特異功能的。”方遠一臉認真都回答着,甚至從他的眼神裏,可以窺視得出,他對晏麥兒的崇拜。

 “特異功能?”聞言,夏校長疑惑,轉頭望向安昊雨和喬木,二人也是一臉狐疑,三人目光皆聚焦到方遠身上,豎起耳朵等待着方遠的回答。

 見狀,方遠也很意外,意味深長地解釋道,“晏教練可以預見球員肌肉損傷程度的,她能及時止損,而且我覺得她是可以爲了保護球員,而放棄比賽的人。我們兩校,第一次交手的時候,她突然跑過來對我說,不要讓核心球員上場太久,他的腿恐怕要承受不住壓力。我當時覺得很奇怪,甚至有些莫名其妙,他又不是機器,誰能看出來潛在的腿傷啊。況且,我們是競爭對手,我真的懷疑她這句話是不是故意擾亂軍心的。後來,球員因喝酒暈倒,緊急送去了醫院。結果在醫院進行全方位的檢查和康復訓練時,醫生說他的腿部肌肉勞損老化嚴重,幸虧及時住院,要不然腿估計就不能再打球。我當時很震驚,真的有這樣的人存在嗎?肉眼可見嗎?於是,我事後找到晏麥兒,一來道歉,二來感謝,三來想知道原因。”

三人直愣愣地聽着說書人講故事,期待着方遠給出最後的答案。方遠停頓了一下,他不知道要不要說出晏麥兒的故事,這時,夏校長有些迫不及待地追問到,“那原因是什麼?”

聞言,方遠笑吟吟地說道,“我覺得夏校長您可以直接問她,反正,我的總結是,跟她前男友有關,愛和經驗的高密度付出,獲得的意外結果。”方遠還是忍不住劇透了一點點,因爲晏麥兒的經歷在日常生活中屬實少見。

 “前男友?”聽到這三個字,安昊雨的心莫名地揪了一下,就像心臟的血液供應不足,抽動得有些隱隱作痛。當然,瞬間這種隱隱的感覺便消失了,轉而變成了強烈的好奇心,那個前男友,或許是她曾經提過的所謂未婚夫,他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

說話間,方遠被人喊住,他與夏校長三人短暫告別,便匆匆離開。

 喬木坐在輪椅上,早就沒有把視線停留在方遠的身上,他只是背對着他,聽他講故事。這故事的真實性還有待商榷,可以方遠與葉主任關係不錯,喬木多少了解一些他的爲人,不是一個會胡亂編造瞎話的人。

他對着偌大的玻璃窗戶說道,“倘若方遠所述是真,那就意味着,她早就發現我腿的問題了,所以千方百計地阻止我?昨天,老葉說,上次比賽第二天,他在學校裏看到猴屁股像個小瘋子似的滿世界找我,後來才發現是她在網吧看到的時間有誤。然後聽說我受傷了,整個人就跟霜打的茄子似得,瞬間蔫吧下去,眼圈紅了,一個人在大雪裏走了很久……”葉主任跟喬木說這些,原本只是想開導喬木,也許晏麥兒沒他想象得那麼糟糕,不要像個刺蝟一樣對待她。至少在葉主任看來,一個可以爲自己球員落淚的人,至少不是個壞人。

 “在大雪裏走了很久?比賽的第二天?網吧?”安昊雨自言自語着,那些看似理不出來的東西,現在似乎都鏈接上了。“那天,我以爲晏麥兒沒錢找住的地方,才哭暈的。現在看來,難道是因爲喬木你?哭暈在校外?”安昊雨邊說着,心底邊滑過一絲絲羨慕嫉妒恨,還有一絲莫名地情緒壓抑着他。

 聞言,喬木也爲之一振,轉而故作淡定地說道,“哭暈?爲了我?值得嗎?”隨即,他閉上眼睛,仰靠在輪椅的後背上,這輪椅的高靠背像辦公椅一樣,可以把頭擎在上面。或者這是他逃避的一種方式。

喬木這般話一出口,安昊雨莫名地爲晏麥兒鳴不平,“哭暈沒什麼,暈了以後倒在雪堆裏,差點被凍死也沒什麼嗎?”

喬木突然睜開眼睛,把身體立直,“你說什麼?”從未見過安昊雨說這樣的話,安昊雨突然瞪大眼睛,音量提高,“我是說,她爲了你差點死了!” 說完,安昊雨像一陣風都跑出了這條又長又寬的走廊,

喬木怔怔地看着消失在走廊盡頭的安昊雨,半晌沒有說話。

安昊雨離開康復中心,來到葉主任的房子。那晚送晏麥兒回家,他記得清楚具體的門牌號。 敲了半天門,沒有人在。他疑惑着,轉身去了食堂,只有一個新來的阿姨在打飯。他又跑去地下室還是沒有人。 安昊雨突然有些不安,還有一些莫名的煩躁。

東安最高檔的火龍浴會所。

晏麥兒和芬姨四仰八叉地躺着,從四周圍過來的團團火氣,把二人緊緊包裹住,這團火熱得讓人無法呼吸。可是很多人偏愛這樣的過程,因爲它排毒,就好像浴火重生的鳳凰,經過過脫胎換骨的炙烤,纔有新的開始。

不一會兒,芬姨抖摟抖摟她浴袍,邊緩慢起身,便說道,“我受不了了,先出去了。” 打開蒸氣房的們,一陣清爽的空氣衝入芬姨的鼻孔,頓時感覺,呼吸暢快多了。

很快,晏麥兒也跟着出來,雖然晏麥兒還沒體驗夠這折磨人的放鬆。

 她們來到休息區,很多座位空置,許是因爲這非節假日的原因。他們挑選了兩把藤製的椅子坐下,中間圍繞一張透明的玻璃桌,桌子上面擺放各種棋類。

“麥兒,要不是別人送我的票,我都不知道人們竟然還有這種活法,把自己當死豬?”芬姨坐進藤椅裏,開玩笑地說道。 晏麥兒正在喝水補充剛剛流失掉的水分,聽到這話 ,一口水差點噴出來,“死豬?” “啊,死豬不怕開水燙嗎?我們兩在裏面這一頓燙,跟死豬有什麼區別?”芬姨笑着說道。

晏麥兒邊笑邊點頭,似乎贊成芬姨的理論。但她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轉移話題道,“對了,芬姨,別人送你票,你爲什麼不給你兒子?捨得給我用?”晏麥兒盤腿坐在藤椅正中間,服務員這時送過來一些乾果,她邊喫邊調侃着芬姨。

芬姨沒說話,低下頭取出五子棋,開始擺弄,“你猜到了?”她早知道會這樣,但還是比自己想的來得早。

 “嗨,都寫在臉上,還用得着猜?”晏麥兒瞅瞅那五子棋,又黑又白,像圍棋,但好像不是那麼玩的,她繼續補充說道,“你倆用得着藏得那麼深?裝作不認識?”

 “其實不是裝的,平時,我們兩就這樣。彼此跟透明人一樣,他恨我!不過,也不怨他,人有些時候的坎兒是很難度過的。”芬姨頭也沒擡,擺弄五子棋的手顯得粗糙,略有裂痕,雖然晏麥兒只能看到額頭微微亮光,但卻感受得到,她的臉上抹過的憂傷。

“我知道不怨他,怨你。”晏麥兒毫不客氣地補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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