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後你會把電話打給誰?

      凌晨兩點,好不容易睡着,一陣手機鈴聲又從夢裏給召喚回現實,腹誹着用手摸索着掛掉,不一會兒又響了,氣急敗壞的抓起手機,一看是好友範勇。“飯桶,你他X的不知道幾點是吧,啥事?”不耐煩地問。“哥,幹、幹嘛呢?出來喝、喝點。”範勇醉了,舌頭打着卷兒含糊不清地說。“我靠,真是飯桶,又喝醉了,你在哪裏?”睡意全無,清醒異常的這會兒,不由得擔心這小子還在外面,一個人酒醉後夢遊。“大哥,範勇在家,不好意思,打擾你了,又喝多了,折騰半宿了。”範勇媳婦說。

      掛掉手機,一個人於暗夜中想要重啓睡眠,堅持了一會兒,感覺越來越精神,一邊恨恨的罵範勇,一邊坐起來打開頭條訊息。想想明天還要上班,又逼着自己躺上。最後,在痛苦不堪的想睡和精神百倍的瞎想中終於放棄了睡覺。

      被好友醉後打電話毀掉睡眠不是一次了,後來向好友抱怨,一位友人說,你知足吧,醉後打電話給你的都是真愛。想想,這句話雖然是調侃之言,但被醉後的好友騷擾,應該是普遍的事情。

      曾幾何時,我也有醉後給好友打電話的習慣,在酒醉後地深深孤單和寂寞裏,那種想找個人傾訴一下的慾望,會鬼使神差的驅使麻醉後的大腦發佈命令,精準的找到那個想念的人,把電話打出去。後來,知道這習慣屬於酒後無德,再喝酒感覺要醉了,首先把手機關機,徹底隔絕一切與外界的聯繫,省得招人討厭。

      酒醉後孤單的感覺是啥感覺?李白的《月下獨酌》可以盡解:“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醒時同交歡,醉後各分散。永結無情遊,相期邈雲漢。”這最後一句,就是酒後無德給人打電話的源動力。

      酒醉和做夢大概有異曲同工之妙,清醒着理智着甚至痛苦着什麼事都能夠克服,悲歡喜憂在人的言行中不大能看得出來。一旦酒醉,悲歡喜憂會被放大很多倍,笑也不由己、哭也不由己,那一腔心中的幽意噴薄而出,一發不可收拾。而做夢呢?是一場潛意識主導的演出,角色全都入了戲,劇情並不以個人意志爲轉移,結果也是夢一場興,夢一場悲罷了。

      人到中年,再控制不住酒量就有些孟浪了。年歲日長,特別注意酒德。心裏藏的故事越來越多,好多祕密是不大能夠與人言的,說了傷人傷己,於是就酒不在多,恰好最好。也能頂住各種勸酒,逃避各種酒局,一個人自得其樂。

      孤獨是人生的常態,一生能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少之又少。甚至一些祕密只屬於自己,很難與外人言。微醺可以發散孤獨的壓力,一個人揮筆寫幾個字,與人喝幾杯茶,或者獨坐一隅,盡情的悲歡喜樂,那種天地靜極,歲月由我的感覺美妙極了。

      以前很牴觸酗酒,男人靠酒精麻醉自己,應該屬於意志薄弱者。江湖日久,歲月日繁。如今認爲除了酒,還真找不到更好的暫時休心、格式化自己,重啓生命的東西。酒之好,難以言盡。傷可以靠酒麻醉,情可以靠酒抒發,苦可以靠酒焙香,美可以靠酒調光。再難的事,再深的情,再苦的日子,再美的時光,沒有酒都像缺了點什麼。酒是知己,更是情人,只有幾杯酒下肚,才能聊以自慰,吐掉心中的塊壘,忘掉心中的執着,解開情癡的心鎖,張開靈魂的翅膀,放飛自我。

        白居易答好友勸酒詩云:“莫怪近來都不飲,幾回因醉卻沾巾。誰料平生狂酒客,如今變作酒悲人。”寥寥數語,說盡了中年人對酒的愛和無奈。然而,一時一地不酒容易,天長日久不酒難啊。

      還是杜荀鶴的《與友人對酒吟》解的最妙:“把酒仰問天,古今誰不死。所貴未死間,少憂多歡喜。”哥們兒來吧,再喝一杯,管它春夏秋冬,此間樂,何慮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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