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在孤独与绝望中看到坚韧和智慧 丰满的人物角色 复杂的故事情节 多元深刻的意义

看似我写了一群无情之人,而这恰恰是我最深情的作品——麦家

你也许没有读过小说版的《风声》,但你一定听过或看过《风声》改编的电影和电视剧。小说再出新版,作为一个《风声》的影迷,我是由衷激动,趁这个机会把小说恶补了一下,果然没让我失望。这部作品改编成的电影《风声》,获得了广泛的好评。而小说原著,更有着其独特的韵味。

作者麦家,当代著名小说家、编剧,被称作“谍战剧第一人”,他的作品歌颂了爱国主义精神,对读者有很深的触动。著名的作品除了《风声》,还有《暗算》《解谜》《人生海海》等。最近在2020南方文学盛典上,麦家荣获“年度杰出作家”。

《风声》不愧是麦家“最深情的作品”。翻开这本书,你可能一开始还没什么感觉,读着读着便忍不住拍案叫绝。几个角色在作者笔下斗智斗勇,活灵活现,不断反转。特殊的写作手法,一时让你分不清这到底是小说还是纪实。不过,情节真假可能也不是这本书要讨论的重点。

下面我就分别从3个方面来向你讲讲这本书。

丰满的人物角色

小说当中,给我印象最深的人物角色一共有5个。想要分析他们,就难免有剧透,此处干脆直接表明身份。

李宁玉:军机处译电科科长,真实身份是共产党,代号老鬼。原本以为老鬼是整个小说中最主要描写的人物,读下来的才发现,一个人物的重要性并不一定由字数和篇幅来展现。

在小说的上部《东风》中,直到最后一刻我们才知道原来李宁玉真是老鬼。前面的章节中,李宁玉的表现几乎滴水不漏,不论多么严峻紧张的局面,她都能顺利度过,让人抓不到什么实质上的把柄。她逻辑缜密,从容不迫,即使肥原设下多重骗局,她也没能被蒙蔽,反而把肥原搅得心神不宁。但李宁玉也不是神人,她也有紧张无措的时候,只不过不在人面前表现出来。

夜深人静时,老鬼看着窗外的夜色,惦记着同志们的安危,心中纵有千般着急,也只能暗暗吞下。她唯一要做的就是把情报传出去,不计个人代价地传出去,哪怕搭进去自己的一条命。该冷漠时冷漠,该发疯时发疯,你以为她是受人刺激才有所发作,其实一切都有她的精细打算。

至于她是如何把情报传递出去的,书中有两个版本,一个是潘老讲述的,把情报画成小草;一个是晚年顾小梦讲述的,把情报交给顾小梦代为传达。不论是哪种,可以确定的是,李宁玉为了传递这个情报,真的服毒自杀,让僵持紧张的局面有了一丝缝隙,让迟迟无法放出的消息借由这个缝隙飞了出去。

顾小梦:李宁玉的科员,真实身份是重庆军统安插在汪伪组织里的卧底。她仗着父亲的权势,在军统里树立了自己玩世不恭,不畏权贵,敢作敢为的形象。她年轻貌美,性格泼辣,嘴上一点也不饶人,即使后来变成了“顾老”,也能从言行举止中感受到那一丝气冲冲的狠劲儿。小说中她是李宁玉的好闺蜜,重要搭档,一开始两人互相之间并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直到被困在裘庄,事情才露出了真相的一角。

她一方面有自己的立场,一方面又被李宁玉的执着和坚韧所打动。她有自己的胆识和聪慧,虽然看似李宁玉比她略胜一筹,实际上她也凭借自己的实力和智慧保住了一个又一个秘密,闯过了一个又一个难关,最终成为传递情报的关键人物。

令人惊奇的是,她和李宁玉的哥哥潘老竟然是夫妻,这个身份在小说的外部《静风》开头才揭晓,真是给读者一重击。他们两人到底有什么恩怨?当时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我们已经无从知晓。

肥原:他原本是一位热爱中国的日本青年,走遍了中国的五湖四海,写了大量的作品来展示中国的风土人情。杭州西湖能在战火炮轰中保全,甚至还有一部分他的功劳。看似老谋深算、心狠手辣的他,其实也经历了种种不幸。是那些沉重悲烈的往事,刺激出他人性中的黑暗,逼他走上了一条亡命的道路。他不是一个绝对的反派,在这场战争里,他是一个具有讽刺色彩的牺牲者。

老汉:二太太,为了潜伏假扮成风尘女子。她才22岁,花一样的年纪。在小说里出现的次数不多,但令人印象深刻。一个女孩子要有多大的勇气,在小小年纪就投身于革命事业,甘愿成为一个风尘女。被抓之后,她宁死不屈,可以看出她的信念感是如此强烈,给读者深深的震撼。

潘老:李宁玉的哥哥,代号老天。是他带李宁玉加入了组织,为了执行任务,和李宁玉假扮夫妻。后来又假装变节,和顾小梦成为夫妻,育有一子。小说中,作者写完了书的初稿,被潘老的儿子找到,要求他听一听真实的故事。于是作者便见到了潘老。原本以为从潘老这里获得了一些真相,还原了李宁玉传递情报的细节,没想到后来被顾小梦顾老一举揭穿。可怜的潘老,到底是不是他破译了情报,及时挽救了组织,还是后来发生了什么让他变得用谎言和伪证来掩盖“事实”。也许不是掩盖,只是一种替代,抑或自欺欺人?单单这些疑惑,就耐人寻味了。

复杂的故事情节

丰满的人物介绍完,下面说说复杂的情节。

小说一共分为3部:《东风》,《西风》和《静风》。《东风》已经是一个完整的故事,就是一群人被关起来,封锁了消息,避免情报外传,并且这群人要在有限的时间内揪出卧底“老鬼”,一旦“老鬼”现形,大家就能重获自由。然而最终情报还是成功传递出去了,到底谁是“老鬼”,谜底也并没有揭开。

《西风》则回答了《东风》中的种种谜题。先是通过潘老之口,讲述了李宁玉死后,遗物中的一幅画上藏有秘密情报,被潘老给及时破解了出来。这样的设计让读者读完后惊叹不已,但又隐约觉得哪里不太严密。果然,马上就有晚年顾小梦顾老出现,一一推翻了潘老的言论,还把李宁玉不为人知的脆弱面给暴露了出来。前面树立起来的高大形象,在后面又轰然倒塌,这就是一种悲凉的绝望。当我们开始佩服顾老,被她的同情心所感动时,潘老的儿子——同时也是顾老的儿子,竟然又悠悠地表示出,“他们那群人不相信眼泪”。所以顾小梦到底为什么要帮死后的李宁玉传递情报呢?顾老的身上又有什么秘密呢?这些就是小说未能回答的谜了。

《静风》是一些相关人物的背景故事。从这些人物身上,我们看到了裘庄事件的不同侧面。前面的章节里人物形象只是露出了一小部分,在《静风》的补充下,他们变得更加立体。万事都有前因后果,来龙去脉。人,亦是如此。看完《静风》,才更加感叹这个故事的复杂性。一切都在之前埋好了伏笔,雪崩早在第一片雪落下时就成了注定。

多元深刻的意义

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风声》的意义亦是如此。作者没有很明显表达自己想要传递的某种单一意义,而是用特殊的手法,从不同角度给我们展示了所谓的“真相”。

真相到底什么样,其实已经无法回到过去的现场去探寻。我们只能通过当时的亲历者来回忆和讲述,向我们传达部分的小真相。正如小说描述的矛盾一样,潘老和顾老的真相孰真孰假?真相假相对我们意味着什么?没有统一答案,恰恰就有多元而深刻的意义。

我想,这样一部小说,能让我们获得心灵上的触动,能让我们在现在的生活中停下来,沉进去,去代入人物,品味彼时的孤独和绝望,智慧与坚韧,它就已经在我们身上有了实实在在的影响和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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