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漢外戚:驕奢淫逸的生活作風不可取 | 資治通鑑

驕奢淫逸的生活作風不可取 | 資治通鑑

管子說:“地闢而國貧者,舟輿飾,臺榭廣也。”爲什麼國家會貧窮?就是因爲高層生活作風腐敗,奢侈之風盛行。爲什麼奢侈之風盛行,會導致國家貧窮?因爲國家的收入來源於稅收。高層消費增加,勢必導致百姓賦稅重。而各種腐敗的工程的盛行,則會過度消耗民力。

我們知道,西漢末期,是一個極壞的社會,就是因爲自上而下,都充斥着紙醉金迷的氣息。皇帝沉醉於聲色享受,高官貴族源源不斷地汲取百姓的財富,榨乾百姓的利益。

今天我們來說一說貴族階層中的代表人物,王氏五侯,即漢成帝的五位舅舅,分別爲平阿侯王譚、成都侯王商、紅陽侯王立、曲陽侯王根、高平侯王逢,合稱王氏五侯。

爲什麼叫王氏五侯?因爲這五個人,都是屬於王家外戚的,都是大將軍王鳳的兄弟。漢成帝即位之後,馬上就封了王氏五個兄弟爲侯。這就相當於把整個王家勢力,提拔到非常高的地位。而同天封侯五位,在歷史上是少有的。《資治通鑑》上評價說,“羣弟世權,更持國柄”。意思是,自此之後,整個漢王室的權力,全部都掌控在王氏手中。

一、奢華

《資治通鑑》:“王氏五侯爭以奢侈相尚。”相尚,指的是互相比較。比較什麼?比較誰的生活更加富貴,更加豪華。

有一次,成都侯王商生病,想要避暑,於是便跟皇帝說要去明光宮住。明光宮,在皇宮內。後來,又鑿開城牆,把豐水引到他自家的人工湖當中,目的是爲了讓湖中有水,好讓自家人能夠在裏面坐船享受。怎麼享受?用羽毛做船上的蓬,用綢緞作爲圍帳,讓船伕唱南越的歌。

漢成帝有次到王商家,看到城牆被挖了,心裏十分不爽,但沒有當場發作。後來,漢成帝私自出宮,看到曲陽侯王根家裏的佈置,完全跟未央宮的白虎殿一樣。這下子忍不住了,火冒三丈,直接讓人查辦王根。

讓我們來仔細分析這個故事。

首先,王家人之所以不把皇帝放在眼裏,是因爲他們是掌握大權的外戚,又有大將軍王鳳、皇太后作爲後臺。所以,他們可以竭盡所能去過奢華的生活。可以說,王氏五侯的生活作風非常差,連老百姓都看不下去。民間還流傳着一首歌謠,叫做《五侯歌》,專門諷刺他們的。

《五侯歌》:五侯初起,曲陽最怒。壞決高都,連竟外杜。土山漸臺,象西白虎。這首歌謠的意思是說,他們剛剛封侯的時候,曲陽侯就已經是最壞的。爲了滿足自己享樂的慾望,還把高都河水引過來,流入到自己的人造湖泊裏面。同時,還仿造未央宮的白虎殿,打造自己的私人皇宮。

王商爲什麼要到皇宮裏面避暑?在王商看來,全天下避暑最佳的地方,就是皇宮。因爲在皇宮裏面,不是用建築避暑,而是用權力避暑。在他心中,皇帝可以做的事情,自己也可以做。

我們可以看到,王商鑿牆的目的,不是爲了百姓,不是爲了灌溉農業,而是單純爲了自己的享受。同時,在天子腳下唱南越的歌,足以說明他已經完全不把漢朝放在眼裏了。

我們可以反過來看漢成帝。自家的城牆被挖了,他連一點消息都不知道。這就足以說明了,他完全被遮蔽了。一方面,是王商勢力非常大,沒有人敢去告狀。另一方面,沒有人把皇帝放在眼裏。

而王根就更加過分了,直接把白虎殿“搬”到自己家裏,這擺明就是要當第二個皇帝。王商只是模仿天子,而王根是直接想要代替天子。這也難怪漢成帝看到王根之後暴怒,並表示要嚴懲。

二、嚴懲

回到故事上。王商、王根知道後,心裏非但不懼,反而憤怒。於是,上演了一場政治秀,要割掉自己的鼻子,要在自己的臉上刺字,還要向姐姐,也就是皇太后請罪。漢成帝這一次是真的生氣了,搬出了漢文帝誅殺舅父薄昭的案件出來,震懾他們。

王家感受到事態危急,於是自己揹着刀子斧頭,向皇太后請罪。上演了一場極具喜感的“負荊請罪”。

這件事情最後的結果,是沒有結果。爲什麼呢?漢成帝雖然怒不可遏,但是也不敢肆意殺了他們。於是,也跟着他們上演了一場政治秀,嚇一嚇他們而已。在漢成帝看來,既然沒有能力處置他們,那麼就自罰三杯。

我們來分析一下。在漢成帝下令嚴懲之後,王家人的做法更加過分。有人認爲,王家人不是很擔心,很害怕嗎?這不是說明他們心中還有皇帝嗎?實際上不是。相反,王家人的這場政治秀,是大大諷刺了皇帝。高官厚爵犯罪,理應當,也必須由皇帝親自處置。

但是,王家人馬上找了皇太后作爲自己的後臺,直接略過了漢成帝,並把處置自己的權力,交給了皇太后。這就相當於,小孩子在家裏吵架,不找爸爸來解決,而是找了隔壁老王來解決。

實際上,在漢成帝內心,他是希望自己像自己的先人漢文帝一樣,能夠當機立斷,徹底剷除這些令人厭惡的外戚。但是,他的行動上,卻無法去實現。

漢文帝的實例,就像是一個夢魘一樣,不斷地糾纏他的頭腦。他搬出薄昭的案子,就像是法國的國王,波拿巴搬出了他的伯父拿破崙的事蹟一樣,都是爲了僞裝自己。只不過,波拿巴是爲了篡位,漢成帝是爲了掩飾自己的軟弱。

從皇太后的行爲上看,她遠不如戰國時期秦國的宣太后,她不能夠從整個大局來考慮問題。所以纔會對外戚這件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宣太后指導,自己的弟弟魏冉再有能力,只不過是一個臣子。而自己的兒子嬴稷,才能夠代表全秦國的百姓,才能夠讓秦國富強起來,實現歷代秦人東出的願望。

三、腐敗

王氏驕奢淫慾,該不該殺?當然該殺。表面上他們是在竊取皇家財富,實際上是在啃老百姓的骨,吸老百姓的血。國家之所以能夠稱之爲國家,是因爲老百姓在背後支持,在背後付出。在老百姓看來,這些人就是血債累累的“東霸天”、“西霸天”。

“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中國的老百姓,喫苦耐勞,辛勤耕作。但是,眼看着自己的辛勤勞動,變成了賦稅,變成了高官貴族的奢華享受,心中是憤慨的。

在他們心中,天子代表着天,代表他們的保護傘。但是,這個保護傘,現在卻反過來壓迫他們,反過來成爲腐敗分子的保護傘。

如果皇帝真的站在老百姓的立場上,就必須果斷下手,剷除蛀蟲。而漢成帝的冷處理,表面上是維護了皇家內部和平,實際上是在放縱外戚專權,腐蝕掉整個國家。就像看到一隻白蟻,不去剷除它,反而讓它生存下去,繁衍生息,那麼最後倒下的,將會是整個房子。不殺人無法立威。隨着漢成帝的放縱,外戚的作爲將會越來越過分,得寸進尺。

馬克思:“弱者總是靠相信奇蹟求得解救,以爲只要他能在自己的想像中驅除了敵人就算打敗了敵人。”漢成帝就是這樣一個典型的例子。

而真正的強者是怎麼樣的呢?敢叫日月換新天。在建國初期,毛主席發動的“五反”運動,對幹部的生活作風等問題,進行鬥爭,從思想與行爲上,改造幹部,讓幹部全心全意爲人民服務。這就是差距。

老子說, 九層之臺,起於累土。任何一件事情,背後都有特定的原因。放任高官貴族紙醉金迷,驕奢淫慾,實際上是在葬送整個國家的未來。漢朝末期的腐敗氣息,引發了社會動盪,也爲後來的王莽篡漢,提供了有利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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