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上海的鄭彬一有空就抱着英語書在讀,同學們都傳說他在準備TOEFL考試,是準備要出國留學的。
楊小萌連聽都沒聽過這種考試,心裏不禁有些自卑:“大上海的人就是不一樣,洋氣,不象我們這些內地人這麼土。”
她突然想到了李晴,鄭彬要是去了美國留學,那李晴怎麼辦?那可是一對金童玉女啊!想到這裏她還有些擔心,但轉念一想,又爲自己的杞人憂天而可笑:“楊小萌呀,你可真夠傻的,人家的戀愛跟你有什麼關係呢?真是鹹喫蘿蔔淡操心。”
她跟張楠說起來這件事,張楠很不以爲然地說:“你消息也太閉塞了,天下人都知道了,只有你一個人還矇在鼓裏,真不知道怎麼說你。”
楊小萌很詫異,問到:“發生什麼事了?我怎麼不知道。”
“鄭彬跟李晴表白了,可人家李晴直接把他給拒絕了,毫無迴旋餘地。”
“怎麼這樣,我看他倆還挺般配的,一個漂亮一個帥,多美好。”
“只有你還相信這種瓊瑤式戀愛。我算是明白了,爲什麼我們總找不到愛情,原來愛情都跑到書裏去了。”
楊小萌問到:“到底怎麼回事?”
“據說李晴家裏背景很牛,一般男人哪會放在她的眼裏?那可是大小姐。”
楊小萌嘖嘖嘴:“我的天哪,咱們班真是臥虎藏龍啊,這個社會真是太複雜了,我這樣的草民可怎麼活呀!”
只是她天性善良,心裏不禁又爲鄭彬擔心起來,前幾天發生的事故又湧上心頭。
怪不得前幾天看見鄭彬有些蔫蔫的,原來問題在這裏。她心裏默默祈禱:“但願鄭彬能挺過去。”
一個半月的軍訓生涯快要結束了,同學們已經在爲離開軍營做準備。
男生們已經跟教官稱兄道弟了,互相勾肩搭背聊得特別熱鬧。
有些女生們已經開始痛哭流涕,向教官們訴說着不捨,相約以後一定要書信往來互相關心。
楊小萌心裏也有幾分不捨,畢竟大家一起朝夕相處了這麼久,難免會有些感情。可她還沒有達到痛哭流涕的程度,只是有些淡淡的憂傷和悵惘。
人這一輩子總是要面對各種分別,她想起離家時父母送她去火車站的情景,看着父母花白的頭髮和彎曲的肩背,她當時哭得稀里嘩啦難以自制。等到了北京,她告訴自己一定要堅強,以後需要自己獨自面對所有事情,沒什麼人能幫自己。
她發現自己已經不象之前那麼容易哭泣了,是好事還是壞事,她也說不清楚。
離別的日子終於來了,同學們打好揹包,帶着日用品排着隊登上大轎車。已經有人在流淚,抱着教官痛苦,那種難捨難分的情景看了直教人難過、感動。
班主任已經見慣了這種場面,表現得相當淡定,不停地跟同學們開玩笑:“別來哭喪着臉,又不是生離死別,以後見面的機會有的是。”
江雲遙已儼然一付班長的派頭,幫着班主任王剛維持秩序,象位大姐一樣囑咐同學注意安全、注意秩序、保持良好形象,跟其他系比一比。口才越發地流利,人也越來越成熟圓滑,越發地象位領導,楊小萌對江雲遙談不上喜歡,但也絕不討厭,她甚至有些佩服江雲遙有自己明確的人生追求,而她自己到現在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想過什麼樣的人生。
“慢慢來吧,急不得。”她最終這樣安排自己。
同學們排着隊,江雲遙起了個頭,大家一起唱《戰友啊戰友親如兄弟》,揮着手跟教官們告別。
唱着唱着,楊小萌自己也傷感起來,往日裏的點點滴滴又出現在眼前。
張楠哭得有些撕心裂肺,羅火旺在一旁乾着急,不時朝這邊張望。
楊小萌握着張楠的手,不停地安慰她:“以後會好的,再說也可以寫信聯繫啊。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張楠依然哭得很傷心,身體不停地起伏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