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金歲月(三十四)

      第二天一早,楊小萌在院子裏碰見了江雲遙,兩個人互相道了聲早,各忙各的去了。昨天的事看來對江雲遙也沒什麼影響,她看起來心情依然不錯,甚至還哼着小曲兒。楊小萌有點後悔自己昨天是不是太多事了,沒事兒瞎逞能幹嘛呀?她擔心江雲遙是不是該恨自己了。

      “隨她去吧,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反正我也沒什麼惡意。”楊小萌想到。

      喫過早飯,又開始了忙碌的一天。內容也沒什麼變化,還是挖坑、擡水澆樹苗。

      開始時新鮮勁兒已經過去了大半,大家都有些無聊,少不了幹些偷奸耍滑的事。大家慢吞吞地幹着活,一邊不住地聊天講笑話,時不時爆發出鬨堂大笑。

      楊小萌看着那些插在坑裏的樹苗,不由擔心:“這些樹苗也不知道能活下來幾顆?看這架勢成活率也不會太高。”她心裏暗自嘆了口氣。

      她向山坡上望去,這個號稱植樹基地的山坡稀拉拉地散佈着幾顆樹木,有些一看就是瀕臨死亡,大部分還裸露着光禿禿的地面,毫無生機。她聽說這個基地也建立不少年了,但跟她的想象也差距太遠了,讓人有種掩飾不住的失望。

      她突然覺得這一切很無聊很可笑,一大幫年輕大學生停課一週,專門跑到這荒郊野嶺植樹,不好好幹活敷衍了事,簡直是浪費時間、浪費資源、浪費生命,而她自己也是這其中一員,她覺得自己臉上都有些發燒。

      冷不丁郝美玉拍了拍楊小萌的肩膀,笑着揶揄道:“我們的女大思想家又在琢磨什麼呢?”

      楊小萌這纔回過神來,說道:“什麼思想家!我就是在胡思亂想罷了,有些累了,歇會兒。”

      “我也覺得有些累,主要是心累。”

      “你怎麼心累了?年紀輕輕的。”

      郝美玉面色凝重,壓低聲音悄悄說道:“就是覺得人好複雜,活着太累。”

    “你這是怎麼了?受什麼刺激了?”

    “我偶爾聽到江雲遙在背後說你壞話,嘲笑你是西北土妹子、書呆子。她怎麼這樣呀,兩面三刀的,虧你昨天還那麼幫她。”

      楊小萌心中一凜,想起了早上遇到江雲遙時她那張洋溢着笑意的臉。她不知道說什麼好,無奈地笑了笑:“她也許是心情不好,畢竟當衆出了糗。再說,我問心無愧就行了。”

      “小萌,你真是一個寬宏大量的好人,我也是好心提醒你,江雲遙這個人不簡單。”

      “謝謝你美玉,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

      郝美玉走後,楊小萌呆呆地愣了半天。

      終於,爲期一週的植樹活動接近了尾聲,楊小萌暗自舒了口氣,她早就覺得這一切索然無味。同學們都在忙着收拾東西,洋溢着即將回學校、回城裏的喜悅。

      照例,這次又要評選植樹造林先進個人,每搞一次活動總是要演這麼一出。每班都選出了一位先進典型。楊小萌萬萬沒有想到,他們班的先進人物居然是王學軍。同學們勞動了7天,而他整整休息了一週。可能就是因爲他崴了腳吧。

      當然,沒有人在乎這個稱號,包括楊小萌自己,她只是覺得有些奇怪,跟她想象中習慣的規則似乎不大一樣,這可能就是成人社會的規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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