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再次走一走那條長路,尋一尋那如煙的過往。
這條路起始於鄉間田埂。放下小竹筐,擱下小鐮刀,背上小書包,裝上新課本,活蹦亂跳地踏上了路程。
當然會追蝴蝶,當然會採野花,當然會嚼着一根毛毛草,踩出橫七豎八的小腳印。在春風的柳梢頭,在冬霧的雲煙裏,幾多歡笑,總無憂愁。
許多年後,羊角辮兒變成了馬尾巴,一串身影,騎着自行車在鄉間柏油馬路上,輕快駛過。有時三三兩兩結伴暢談,有時一個人的清歡,獨享小白楊樹舒枝展葉,綠意盎然的青春時光。青春年少樣樣紅,卻不知太匆匆。
當然,也有背不完的課文,問候天將降大任的斯人,也想象蒼茫的雲海間那隻不屈翱翔的海燕……
後來,提上鄉村公交車的那件行李中又被裝進一條剛剛做好的花棉褲。棉花雪白,針腳細密,連花樣都變成了素雅的小桃紅。還是隻斜睨一眼,就暗下決心,絕對不會穿着它,走在通往操場的林蔭路上。
也總會從公交車上窗眺望遠方, 蒼茫羣山,起伏連綿,真令人神往。卻不知道山的那邊,其實還是山。
火車的鳴笛聲,情深如訴。回首遙望靜默于田野的青禾,心中升騰起一腔豪情。可是唯獨沒有在意,站臺上爸爸的身影漸行漸遠。
講堂上的老教授,沉靜安詳;年輕的輔導員,笑意飛揚,既如醉如癡,又熱血沸騰。畢業留言冊上寫下的但丁名句“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說吧”,龍飛鳳舞,鱗爪飛揚!
就這樣急匆匆地奔向了自己的路,卻來不及想一想,自己的路在何方!
早班地鐵轟鳴着駛進站臺,一羣人湧出,一羣擁入。面無表情,眼光也黯然迷濛,終於在若干年年後,走上了大多數人走着的路!
而此時,一個冬日的午後,淺陽悠悠。我正握着一支鉛筆,手拖着下巴,像一年級的小朋友一樣。
這些字一瀉而出 ,毫無阻遏!又不禁再次停住,望向窗外的天空,像曾經的慣常。
我和很多的你們一樣,被鼓勵“倚馬可待”。而我卻只是在想像那匹遙遠而又親切的黑馬王子!沒有他的馳騁,是否還有我握着筆桿的深情!
就這樣,我沿着曾經走過的路,又一次經過了那深深淺淺的過往,很多的景,很多的人,很多的故事,很多的笑聲……
也許終將明白,生活裏總會有很多改變,總會有很多永駐!
比如夢想,忽而很長大很美,忽而又小又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