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眺望孤島的畫

這會,鷹王剛把一團似魚似鷹的影子揉搓好。他朝爪子中吐出一口亮白色的氣息。那團影子便以火箭般的速度,從他的爪子中飛走了。

“怎麼樣?這下該讓我看看所謂的魚了吧?”鷹王神祕地問道。

小天與女王互相對視一眼,女王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目光。這時,小天才將鷹王領至海邊的方向。鷹王臨走前,女王還高高地擡起右腿,以表示感謝。緊跟其後,呀呀島所有的鴨子都恭敬地擡起了右腿。

此刻,那條月光魚就守候在呀呀島的瞭望臺下。它在海水中來回逡巡。這可真是一條執着的魚兒啊!爲了朋友,它一直默默守候着,從來不曾有過怨言。它甚至成爲了呀呀島的福星。綠蘿醒來後知道這些事情,她應該也會很欣慰吧。

這是鷹王第一次看到活生生的魚。一條金頭帆鰭月光魚。它的身體鼓圓,像一隻氣球。它的背鰭如楊帆一般。它的尾巴不停地抖動着。

那一幕,鷹王爲之沉迷。他的眼中忽閃過一道不一樣的光芒,他像是忽然之間有了什麼好主意。

他往空氣中吹出一道亮白色的氣息。很快,那道氣息就變成了一道龍捲風。跟當初送女王他們回到桃園的龍捲風一模一樣。

這一次,龍捲風把剛剛溜走的那團似魚似鷹的霧氣給捲了回來。很不幸,鷹王再次把它抓入了爪子中。他用力揉搓着,用力揉搓着,似乎對於它之前的形態並不滿意。

他一邊觀察着那條月光魚的形態,一邊回過頭打量着自己。他一面揉搓,一面吹氣,一面揉搓,一面吹氣......反覆試了好幾次,這才勉強捏出一個滿意的造型。

那亦是一團似魚似鷹的影子。不過,它的喙很長,像一個錐子。它的下喉還有一個小囊。它的腳趾扁扁的,後趾比較長。這團影子跟鷹王之前捏出的影子都不一樣。

還有更讓人意想不到的呢!鷹王居然將那團影子送入了紀海中。那團影子一遇到水,渾身便開始冒煙。黑黑的霧氣騰騰地往上升,像是要人間蒸發了似的。

當這股霧氣連連散去,不一會兒,那團影子的形態變得更加清晰了。它不再是一團影子了,再也沒有黑色霧氣籠罩着它的周身。

它竟然變成了一隻真正的魚鷹!太神奇了!鷹王的一時興起,竟然讓後來的人類世界中,多出來一種名叫鸕鶿的物種。

看到自己的傑作大功告成,鷹王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咳……我的使命終於完成了!”

不過,很快,他又立馬收回了笑容,轉而換上一副嚴肅的面容。

“很好,小娃娃,你是一個勇敢的人類!”他說。

鷹王的身影伴隨着聲音消散在空氣中,小天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但是,就是在這一瞬間,他便徹底消失了。

也許他離開了,也許他是永遠地離開了!因爲從那以後,再也沒有鴨子或青蛙見過鷹王。

也是在這時,小天才突然發現,自己手中竟然憑空多出來一副畫。他甚至不知道這畫是如何到自己手中的。唯一的解釋就是,這是鷹王留給自己的。

那是一副古老的卷軸。小天打開畫卷一看才發現,那個場景是如此的相似!

畫中有一片蒼茫的大海,海岸邊站立着一個單薄的身影。那是一隻橘黃色的鴨子。她正面向大海,眺望遠方的一座孤島。

就在這隻鴨子的身後,不遠處,一個身着白色T恤衫的少年,正拿着畫板。畫板中,畫着少年眼前的所有景象。畫板中有橘黃色的鴨子,有大海,有孤島,唯獨沒有少年自己。

小天不知道鷹王到底想表達什麼。只是當下之急,他必須回去與女王他們一起面對。

青蛙王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他多年的籌謀,絕不可能因爲這一次的失敗而放棄。很明顯,他在覬覦人類的領土。這隻膽大無比的青蛙,竟然妄圖打破紀海與人類世界的平衡。

呀呀島中,白大人正在安頓受傷的鴨子士兵們。巫女負責讓一切恢復正常的秩序。女王有她自己的顧慮和考量。整頓過後,她們在草莓蘑菇堡等待小天的到來。

千年白扶桑讓女王和巫女快速恢復了部分能量。只是,超級青蛙終究是個隱患。倘若找不到打敗超級青蛙的辦法,下一次,呀呀島還是難逃厄運。

“就連女王也沒有辦法了嗎?”螞蟻上樹第一次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這也是他第一次十分乖巧地坐在小胖的手心中。

女王的雙眼不覺間眨了眨,像是被什麼東西忽然觸動到了似的。她看了一眼螞蟻上樹,眼中飽含疼惜和無奈。

她緩緩閉上眼,搖了搖頭。接着,她又將頭偏向另一側,似乎不想讓對方看到她眼中的落寞。

“都怪我。”秋蔓懊悔不已,她的臉上同樣佈滿愁緒。她的眼睛在告訴大家,她是真的後悔了。並且,她悔恨自己曾經助紂爲虐的行爲。

“好在,一切都還來得及,不是嗎?”很明顯,女王只是爲了安慰大家。她說話的時候,全然沒有底氣。

“不是還有鷹王嗎?”小白插了句話,似乎仍在抱有期待。

“看今天這陣仗,鷹王是不能……”女王還未說完,聲音就被打斷了。

草莓蘑菇堡的大門打開了。大家的目光紛紛集中在小天的身上。

“他走了。”小天的聲音從門口處傳來,“不過,他給我留下一幅畫。我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

小天把畫卷打開,展示給大家。螞蟻上樹索性蹦上了畫軸,在圖像上跳來跳去的。他正審視着這幅圖畫,還問了一大堆不明就以的問題。

事實上,只有女王一隻鴨看懂了這幅畫的用意。只是,這讓她脆弱的心,再次受到了重創。

“你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對嗎?”小天似乎看出了女王的愁緒,試探性地問。

女王淺淺點了點頭,像是在猶豫是否需要說出口。

大家不約而同保持着絕對的安靜,似乎是在等待她揭曉謎底。她無法抗拒這沉默而強有力的召喚。

她清了清嗓子,才說:“鷹王是想說,紀海與人類世界本就是兩個平行世界,本不該有現實中的交集。在適當的時候,一切總將各歸各位。”

說到這時,女王的目光突然看向了空氣中不知名的一點,“只是……我也不知道,這一切會如何終結。”

女王臉上的愁緒,如潮水一般全然湧現出來,這讓她的臉膛,顯得越發滄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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