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送餐引發的“血案”——
底層“互害”的慘烈，你想不到
文/蔚蘭
1月2日，2021年元旦剛過去一天，湖北省仙桃市的兩個家庭就迎來了生命中的“至暗時刻”。
事情的起因其實非常小。據知情人透露，1月2日晚11時50分許，外賣員杜某到仙桃某小區送餐，小區保安劉某以時間太晚，不讓杜某進入送餐，並且一直欺騙他往外走，杜某眼看這單送餐時間就要超時，還被戲耍，心裏非常惱火，雙方可能因之發生爭執。後來是當地民警接到報警，到達現場時，杜某已無生命體徵，他戴的安全帽已被打破，後腦勺上有棍擊痕跡，顯然是保安用警棍之類的東西擊打，而且下手力度極大，因此杜某很可能是死於顱腦損傷。目前行兇保安已被刑拘。
對一個社會而言，外賣員、保安都屬社會底層。因爲送餐而引發血案，雖然有激情傷人的偶然因素，但血案背後潛藏的“底層互害”模式之慘烈，讓人觸目傷懷。
在我們的生活中，底層互害的事件太多了。比如，小區的物業會欺負保潔人員，保安會爲難快遞小哥。個別企業、機關的門衛那裏，那些保安一看到領導，點頭哈腰，若是一般辦事的羣衆諮詢求助，那副傲慢冷漠的嘴臉讓人齒冷心寒。
去年12月14日，廣西南寧某小區，因出入登記信息問題，一外賣員與小區保安發生衝突，隨後保安竟然用防爆鋼叉鎖住外賣員的頸部，差點釀成命案。配備警棍、防暴鋼叉，原來是讓保安去攻擊行惡的歹徒，怎麼蛻變成了“底層互害”的工具？
在執法羣體中，城管隊員無疑處於最底層，他們要串街走巷，維持城市秩序。他們面對的小攤小販，是我們這個社會的更底層。城管執法時，動輒揮拳相向的行爲，非常多。爲什麼呢？因爲他們面對的是更弱的羣體，施暴的成本小，同時更能滿足自己的權力慾望。
保安、外賣員，城管、小商飯都是處於社會底層，誰的工作都不容易，也都很辛苦，卻何苦相互傷害、生死相逼？都是在辛苦度日，又何必欺人太甚、盛勢凌人呢？
但現實就是如此無情，越是在底層，越希望贏得他人對自己的尊重，越希望藉助對更弱者的管束、欺凌，來驗證自己的價值。
當貧窮把人的心態扭曲成一團亂麻的時候，道德底線就會越來越低，在某些底層人的心中，沒有溫良恭儉讓的教導，只有欺軟怕硬、“柿子要趕軟捏”的鬥狠逞兇。
心理學有這樣一個比較著名的“踢貓效應”故事。一父親在公司受到了老闆的批評，回到家就把沙發上跳來跳去的孩子臭罵了一頓。孩子心裏窩火，狠狠去踹身邊打滾的貓。貓逃到街上，正好一輛卡車開過來，司機趕緊避讓，卻把路邊的孩子撞傷了。“踢貓效應”，描繪的是一種典型的壞情緒的傳染所導致的惡性循環。
人處於社會底層，更容易受到來自上層的指責、壓制，敢怒不敢言。個人的情緒變壞時，潛意識會驅使他選擇向無法還擊的弱者發泄。這樣就會形成一條清晰的憤怒傳遞鏈條，最終的承受者，即“貓”，是最弱小的羣體，也是受氣最多的羣體。
整體社會環境的激烈競爭，生存資源的匱乏，人心情緒的負面波動傳遞，這就不難解釋，爲什麼“底層互害”的案例層出不窮，而監獄裏關押的犯人，多是這個社會中文化層次最低、法律意識淡薄，遇事衝動極端的一類人。
願“底層互害”血案的發生，能讓更多人反思，覺醒，人與人之間需要相扶相攜、互幫互助，而非互輕互賤，互踩互害。當“底層互害”成爲慣性，一件小事都會成爲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衝動之下，兇器朝向同樣的弱者，但衝動之後，卻是兩個家庭的生死悲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