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回至園中以後,忘了黛玉那件事(前文不曾有過),寬衣喫茶的時候,襲人見扇子上的墜兒沒了(真夠細心的),問他:
“往那裏去了?”
寶玉說:
“馬上丟了。”
但是寶玉睡覺時只見腰裏一條血點似的大紅汗巾子,襲人便猜了八九分(聰明),說:
“你有了好的繫褲子,把我那條還我罷。”
原來是把襲人的帕子送給蔣玉涵了。
寶玉這纔想起來,只得笑着說:
“我賠你一條罷。”
襲人聽了,點頭嘆道:
“我就知道又幹這些事!也不該拿着我的東西給那起混帳人去。也難爲你,心裏沒個算計兒。”再要說幾句,又恐慪上他的酒來,少不得也睡了,一宿無話。
“又”幹這些事,已經不是第一次。又想說幾句,還照顧寶玉喝了酒,心思細膩。
等到第二天早上,寶玉笑着說:
“夜裏失了盜也不曉得,你瞧瞧褲子上。”
明明知道不生汗漬,還這麼說。
襲人低頭一看,只見昨日寶玉系的那條汗巾子系在自己腰裏呢,便知是寶玉夜間換了,忙一頓把解下來(有什麼用),說:
“我不希罕這行子,趁早兒拿了去!”
經過勸說,襲人才接受了,這也算是爲後面兩人的姻緣埋下伏筆。
寶玉就問起昨日可有什麼事情。襲人說:
“二奶奶打發人叫了紅玉去了。他原要等你來的,我想什麼要緊,我就作了主,打發他去了。”
終於得到解脫,小紅的故事應該就差不多了,這是第一件事。
寶玉說:
“很是。我已知道了,不必等我罷了。”
襲人又說:
“昨兒貴妃打發夏太監出來,送了一百二十兩銀子,叫在清虛觀初一到初三打三天平安醮,唱戲獻供,叫珍大爺領着衆位爺們跪香拜佛呢。還有端午兒的節禮也賞了。”說着命小丫頭子來,將昨日所賜之物取了出來,只見上等宮扇兩柄,紅麝香珠二串,鳳尾羅二端,芙蓉簟一領。
寶玉見了,喜不自勝,問:
“別人的也都是這個?”
估計是問黛玉。
既如此,怎麼會將昨日黛玉的事情給忘了呢?
襲人說:
“老太太的多着一個香如意,一個瑪瑙枕。”
“太太、老爺、姨太太的只多着一個如意。”
“你的同寶姑娘的一樣。”
“林姑娘同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只單有扇子同數珠兒,別人都沒了。”
“大奶奶、二奶奶他兩個是每人兩匹紗,兩匹羅,兩個香袋,兩個錠子藥。”
仍然是元春的一貫作風。寶玉和寶釵的一樣,可以看到元春的心思,黛玉和其他姑娘一樣,也能看出一些端倪。果然,寶玉就問出來了:
“這是怎麼個原故?怎麼林姑娘的倒不同我的一樣,倒是寶姐姐的同我一樣!別是傳錯了罷?”
呵呵,元春是什麼心思還真說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