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影-陪考小記

今天是大寶的專業統考,我提前準備了很多,最終發現孩子似乎都不需要。

我提前打印了五份准考證、健康承諾書,還分反正面和單面不同打印,孩子拿了兩份。

剛打印出來准考證,知道了考點具體位置,我就和同事一起,提前開車圍着考點轉了一圈,考察了一番考點周邊環境,在距離考點幾百米的酒店訂了房間,房間窗戶避開大路,安靜有利於休息,酒店步行四到五分鐘就可以到考點了,酒店住宿舒適,網友評分達四星半。我預想的是孩子可以睡到七點,收拾收拾溜達到考點。中午可以定飯,送到房間,喫完還可以休息二十分鐘。

當然,孩子最終還是決定跟着畫室的安排的行程來,早上五點多起牀,糊弄了一點早餐,或者是空着肚子,不到七點就在考點外候着,自己揹着大畫包,但是有她們畫室的小老師陪着,時不時地叮囑孩子的考試事項。雖然物質條件不咋地,但是孩子心理上會有一種安全感的依靠,背後有老師、有同學陪伴,更加地能夠以一種平常心來應考。

當然訂的那一個房間,昨晚上我自己來住了。我有一種度假的放鬆感,身心非常輕鬆,拋開了家庭瑣事,悠哉悠哉,敷個面膜,看了個久違的電視。一打開播放的正好是我喜歡的《經典永流傳》,相當佩服康震老師對經典的解讀,有美感有激情,歌手對經典的傳唱也是時而讓人感動,時而讓人進入到那經典的情境之中,好幾次都感動的淚流滿面。

這酒店住的舒服極了,和二寶視頻完後,寫完當天的日更,又看了會兒書,睏意上來了,聽着書,一會兒就睡着了。

早上按着慣常的生物鐘一覺醒來,正好五點半,心裏想着,今早不晨跑可以再眯一會兒,自己覺得沒有過多少時間,等再次醒來一看,“呀!六點二十二了!”趕緊起來,收拾利索,衝杯麥片,跑去考點看看孩子到了沒。

我穿着大寶的厚厚羽絨服,拎着包,還沒過馬路呢,就看見校門口靠牆那裏站着兩個白色的身影,是大寶和她同學!“天哪!這也太早了吧!”我一看錶才七點鐘。

我過了馬路,來到校門口,離大寶三四米遠的地方站住,大寶走過來和我打招呼,我和大寶來了一個大大的擁抱。畫室的小老師一直陪着她們,和我笑了一下,算是打過招呼,然後轉過身去,背對着我繼續和孩子不停地叮囑着什麼,孩子們不時地點頭,有說有笑的迴應着。我在一邊靜靜地陪伴着孩子,當然大寶好幾次催促我回去。

校門口聚集的人越來越多了,快七點半,考場開始放行了,正在這時班主任萍姐來了。學校送考老師們到處在找自己學校的孩子,大家都穿着厚厚的棉服,帶着口罩,想要辨認出來,並不容易。萍姐拉着大寶還有其他送考的老師一起打着橫幅,我幫着拍了一張照片,然後轉身趕緊送孩子進去了。

我靜靜地站在不遠處,看着孩子找出健康承諾書交給保安,和同學一起走進了考場,看着她的背影融入進這萬千的學子之中,再也不容易分辨。

我環顧四周,是擁擠的人羣,有揹着畫包的孩子們,有眼睛裏帶着殷殷期望的家長們,有對孩子滿是鼓勵的老師們,還有不時地發着培訓機構小廣告的推銷員們,“掃個碼吧,可以領個暖寶寶!”,“留個電話吧!”,亦或是直接遞過來份宣傳冊。

揹着畫包的孩子們越來越多,大大的畫包裏除了畫畫的各種用具,還裝滿了沉甸甸的囑託,有父母家人的,有學校老師們的,最有分量的是自己的青春與夢想。

在考場外面找了一個不擋住孩子們進場的位置安靜地站着,看着考場內外擁擠人羣,我體驗着這個陪伴孩子應考的當下。

目光似乎穿越到自己當年高考的那個場景,爸爸騎着自行車送我到考場,他是不是也如我這般,扶着自行車靜靜地看着女兒的背影消失在考場那密密匝匝的人羣中,自己一個人在考場外靜靜地等待着,祈禱着,祝福着!

中午十二點,我在考點外靜靜地候着,擡眼望過去,畫室的小老師已經早早地在上午送考的那個地方等着孩子們了,我故意在遠離他們匯合的地方等着,怕孩子看見我在這裏等她,而心生一份內疚。

十二點十分,上午的考試就結束了,十四分左右,開始有孩子出考場了,我一直在尋找那個溫暖的白色的身影,十二點二十二分,我看到了那個扎着小小一點馬尾的寶貝往外走了,敞開的白色外衣裏面那件紅色的衣服特別亮眼。他們三個人匯合,往我所在的相反方向走了,我不緊不慢地往酒店走,邊走邊看手機,怕錯過了孩子的信息。十二點三十四分,寶貝來了信息,想來是到飯店坐下,要開始喫飯了,看來考試的感覺還不錯。我擡頭看看,天湛藍,陽光正好!

下午一點過十分,我來到考點門口候着,一點十幾分開始,孩子們喫完飯進考場了,我沒有尋着那個熟悉的身影。原來大寶和小夥伴兒兩人還在溫習下午要考的內容呢!一點半多,遠遠地看見兩人擡了四小瓶純淨水走來了,小老師走在旁邊陪着,我迎上去擁抱了兩個孩子。兩人擡着水進入考點,我在考點外,靜靜地看着兩個穿白色校服的背影,不停地隨着人羣往前移動,經過了檢測,進入了考場。等到兩點鐘,考試已經開始了,我回酒店舒舒服服地看書去。

下午四點鐘,到酒店前臺辦理了退房,我在車上坐着看了一會兒書,四點半提着一袋子小零食出發去迎接從考場凱旋歸來的大寶。五點二十,大寶出來了,精神狀態不錯,我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寶貝,辛苦了!”。

小老師還在老地方等着,畫室這個安排的確很讓人安心,除了給孩子們一個心理上的安全靠山,在很大程度上也分擔了家長的焦慮。

另一個小夥伴還沒有出來,我陪伴着大寶一起等着她,正好可以和孩子聊會兒天,感覺挺好。等到五點半,小夥伴出來了,我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寶貝,辛苦了!”那一刻,我能感受到了孩子的開心!

時間安排的很緊湊,小老師馬上帶着大寶和小夥伴趕回集合點坐車回濟南。明天畫室會進行結業清校,大寶說自己會辦妥,通過這半年的集訓磨練,這場大考的錘鍊,我非常確定這件事情她會辦的很好。

分別後,看着他們三個人的背影轉過拐角,我也提着重重的一大盒顏料走回酒店開車離開,至此我對大寶專業考試的陪考算是暫告一個段落。接下來還有等待統考成績的發佈,校考的選擇、報名與考試,這一路過五關斬六將,一關一關的來,對於大寶,對於我,都是一段無比珍貴的人生體驗。

不論最後的成果如何,這一段每天十幾個小時坐在畫架前,提着畫筆,沒白沒黑的地畫着,這段爲了夢想奮力拼搏的青春光輝歲月,值得銘記在心。

今天我能夠做得最多的是在目送孩子的背影中安靜地等待着。對於孩子的背影,父母似乎是慢慢地習慣了看着孩子們一步一步離開的背影,慢慢習慣了孩子們像小鷹一樣,一次一次越飛越遠的背影。

那個抱在懷裏襁褓中的小嬰兒,開始牙牙學語了,開始蹣跚學步了,他不在時時需要媽媽抱着了;他跌跌撞撞,蹦蹦跳跳,奔向了家之外的幼兒園、小學、初中、高中、大學,最後長成了一個獨立自由、有情有義有擔當的活生生的社會人,他真正長大成人了!他終於掙脫了父母的懷抱,長大成人了!

世間的愛,大都是期盼着相廝相守緊密地連在一起,唯有父母對兒女的愛,是期盼兒女們像小鷹展翅高飛,去飛向自己的那一片藍天。

不覺想到了朱自清的那篇《背影》,今天似乎才真正地讀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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