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咖啡館過道的盡頭,有一扇門“啪“一下被打開了。
燈光到處亂跑着,音樂和着人聲震得耳膜顫動,男男女女或歪歪扭扭,或抱成一團。這樣壯觀的場面,粱招娣從未見過。不過,她曾經偷看過父親跟一個村裏的寡婦那樣幹過,懂得這樣的情形是什麼個意思。
方纔鼓起勇氣準備好的鬥志,在這一刻像皮球一樣泄了氣。看來這錢真的不好拿,粱招娣輕輕往後退了一步。
“紅姑,上哪兒淘到這樣的好貨?”從暗處走出來一個人,走近了纔看到,是個略顯滄桑的男人。他的眼神充滿進攻性,似乎要冒出一把火來。
招娣慌了,盤算着怎麼找藉口遛了纔好。
“喲,哈喇子都要流出來了!”紅姑輕輕拍了一下男人的胸脯。
“開個價,多少老子都付得起!”男人趁機抓住了紅姑的手,一把拉到自己懷裏。
紅姑推開了男人,嬌俏地呸了一聲。
“起碼這個數。”
“你搶錢啊!”
“不要就算了,有的是…”
“行行,拿去刷!”
男人從西褲裏掏出一張黑金卡,遞給了紅姑。
“別想跑!”紅姑湊到粱招娣耳邊,用眼神提示道。
粱招娣發現大門口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兩個又高又壯實的門衛。
在今天之前,她無數次幻想過第一次會遇到什麼樣的人。
但卻沒料到現在有一個大腹便便的老男人,趴在自己的身體上面上下其手。
粱招娣有些想吐,原本晚上喫的牛排,身上穿的這條金光閃閃的裙子,早就標好了價格。
老男人兩三下就扯爛了她的裙子,小麥色的肌膚在暗紅色的燈光下,顯得嬌豔欲滴。
粱招娣鼻子有些酸,她想反抗但卻使不上勁,想喊救命但誰會來救她呢?
真希望是一場噩夢啊,她這樣想着。
“王老五,滾出來!”房間的門突然被踢開了。
牀上,粱招娣一絲不掛,眼角掛着淚痕。
而王老五則光溜溜地趴在她的身體上,本來興致正盛,難掩被不速之客打斷的怒氣。
他回頭正準備罵人,看見門口的人立馬換上了笑臉。“是浩總啊,您今兒個怎麼有空?”
“把衣服穿上!”門口的男人別過頭,表情有些不耐煩。
王老五剛提起褲子,男人又怒喝了一句“滾!”
他連滾帶爬的消失在了房間,而牀上的粱招娣還未從剛剛的事情裏抽離出來。
男人脫下了西裝外套,遮住了粱招娣的身體。
不知怎的,粱招娣生出了一股極大的委屈,眼淚決了堤。
男人抱起她攬進懷裏,輕輕地哄着“沒事了。”
粱招娣哭得更厲害了,苦到最後累得睡着了。
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天亮。
牀邊放了一張紙條,寫着:穿上它!
紙條旁邊放着一條純白色的連衣裙,圓領、中長袖。
她穿好後對着廁所的鏡子發了許久的呆,儼然一副青春少女模樣。
“咚咚…”紅姑在房間外,“小妮子,起來了嗎?”
粱招娣聽見是她本能性地往後退了一步,沒有去開門。
又等了一會兒,紅姑又說話了。“浩總在外面等你!”
粱招娣聽到這個名字,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立馬跑過去開了門。
紅姑白了一眼粱招娣,“快去快回!”
“睡得好嗎?”粱招娣對面這個男人正拿着手機,不知道在看什麼。
夏末的早上,太陽光依然很有威力,從玻璃窗照射進來,落在了男人的臉上。
但他絲毫未被陽光所打擾,異常地安靜,那輪廓分明的臉,透着一股堅毅。
粱招娣的臉有些發燙,慢慢開始蔓延到耳後。
“昨天,謝謝你!”粱招娣的聲音小得像蚊子,雙手緊握放在膝上。
“別緊張,我又不喫人。”男人擡頭瞟了一眼粱招娣。“你願意跟着我嗎?”
“啊?”
“沒事,給你三天時間考慮。”
說完,男人起身走了。
“你還真是走運。”紅姑走過來,“碰上了他。”
粱招娣當天拿着紅姑給的錢,到市區閒逛了一番,買了許多進口零食回到宿舍。
“招娣,你這是發財了呀?”
“進口的!”
“是不是哪個喜歡你的男生買的?”
粱招娣剛進門,就被室友“劫掠”了零食。
“哪…哪有!”她笑着打馬虎眼。“我爹寄了生活費來。”
粱招娣耳邊又響起早上那個男人說的那句話:你願意跟着我嗎?
一個是想拿她換錢的紅姑,一個是不清楚意圖的陌生男人。
她搖了搖頭,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先睡一覺吧,粱招娣每次遇到難事,最喜歡睡覺。
睡到半夜,手機突然響了。
最先被吵醒的是她的室友,粱招娣睡得很香,正夢見自己走進了一所大房子裏。
“誰啊,大半夜打電話!”室友爬到她的牀上,硬生生把粱招娣從夢中拽了出來。
粱招娣覺得可惜,那麼好的一個夢!
她拿起電話,看到有二十多通未接,是一串陌生的號碼。
手機鈴聲又響起了,正是那個未接號碼。
“喂,請問哪位?”
“我!”
粱招娣愣了一下,她知道是誰了。
“你過來一下,我把地址發給你。”
電話斷掉,粱招娣還把手機放在耳朵邊。
“你傻了啊?”室友用手在粱招娣眼前晃了晃。
粱招娣覺得自己逃不掉了,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微醉。
她照着地址去了,下來出租車,發現是一家酒店。
酒店的服務生帶着粱招娣去到了一個總統套房。
儘管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眼前的一切還是驚到了她。
男人直接抱着她走進了房間,那牀上撒着玫瑰花瓣,空氣這散發着不同於百貨商場的香水味兒。
好浪漫!粱招娣曾經想象過這一幕,但沒想到成爲了現實。
她順從地讓男人脫下了外衣,一步步地攻陷了自己。
這一刻,整個世界都安靜了,所有的煩惱都消失了。
也許是對的吧!她快樂地想。
“那你是答應跟着他了?”張生的話把粱潔拉回了現實。
“等你下次來,再告訴你!”粱潔戲謔道。
張生的電話響了起來,他只是拿着卻不敢接,來電顯示着“老婆”。
“趕緊回去吧!”粱潔準備送客。
張生慌張地跑了出去。
她看着張生的背影,又望向了窗外,心裏感慨道:十年前的粱招娣,怎麼會想到十年後會變成粱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