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生花3||

接上集:

見我不說話,景宏濤以爲我知道錯了,他轉身對我和齊莫南說“寫份五千字的檢討再上課”後就要出去。

就在這時,我趁大家不備,拎起屁股下的凳子,朝第一個動手打我的男生身上砸去。

1

未滿14週歲,就算是故意殺人也不會被判死刑,但爲了一個連自己的敵人都弄不清楚的人,我實在沒必要將自己搭進去。

那個叫高啓的男生低着頭,我原本是有機會砸他腦袋的,但凳子一偏,我砸在了他的左肩上。

他疼得齜牙咧嘴,可我由於用力過猛,又感到一陣眩暈。

“齊莫北,你竟然敢當着我的面打人,叫家長,把你們兩個的家長都叫過來。”景宏濤氣急敗壞地說,然後他又關切地問高啓,“你沒事吧?”

高啓不回答,景宏濤擡起頭焦急對扶着高啓的那幾位同學吼:“還愣着幹嘛?快送校醫院!”

這是一座用金錢堆砌起來的象牙塔,雖然是聖潔的學堂,但趨炎附勢無時不刻不在這裏上演。看着景宏濤的是非不分,我就知道我爸和高啓父親相比,可能差了不止一截。

但即使再有錢,也得講理吧!全班這麼多雙眼睛看着,是高啓先來挑釁,也是他先動手的,我就不信自己還沒有說理的地方了。

我努力睜大眼睛,想要爲自己去爭爭,但意識越來越模糊,我最終沒能撐住自己的身體,在一片驚恐聲中,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我爸坐在我的牀前慈祥地看着我,他的目光像冬日裏的陽光,溫暖無比。

我的心動了一下,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有這麼看過我。

“爸!”我的睫毛微顫,輕聲地呼喚,生怕稍不小心就打破這難得的溫情。

我爸眼中依舊滿是疼惜,他摸摸我的腦袋,關切地說:“莫北,你受委屈了,腦袋還疼嗎?”

我承認我在貪戀我爸的溫暖,所以一向剛硬的我,纔會在自己憎恨了十多年的父親面前再次掉下眼淚。

但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假象,就像當初我媽看到的那些一樣,我必須要保持高度的清醒,才能不至於被齊家豪虛假的感情矇蔽。

我爸嘆了口氣,說:“事情的經過莫南都告訴我了,你做得很對,這就跟做生意一樣,如果不在合適的時候讓他們知道你是一匹兇狠的猛獸,那你有可能就會一輩子都被人踩在腳下。”

我從來想到我爸會這麼向着我,我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我爸調整了一下情緒說:“你好點了嗎?高啓的父母來了,你跟我一起去見見他們吧!”

終究還是要我出去承擔這一切的,我點了點頭,跟着我爸來到了校醫院的會客處。

高啓的母親是個略微豐滿的中年女人,雖然保養得當、貴氣逼人,但眉裏行間的戾氣在她精緻的臉上刻下了明顯的痕跡,使她看起來兇悍極了。

教導主任陪着他們喝着茶,景宏濤點頭哈腰地幫他們倒水。

在瞥到我和我爸進來的那刻,高啓的母親提高音量問教導主任:“你們這是什麼學校,怎麼什麼身份的人都能進來?這樣也不怕帶壞了其他孩子!”

礙於丈夫在跟前,難聽的話她再沒有往下說,但她瞧向我時,眼中的厭惡卻不加掩飾。

我爸進來後,趕緊矮下身子,伸出了自己的手:“哎吆,高總,高夫人,讓你們久等了。”他說着又轉過身,對我說,“還不快向高總和高夫人問好。”

高總擺擺手,示意我免了,然後開口對我爸說:“兩個孩子的事我都聽說了,確實是我家高啓有錯在先,但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把你的這對女兒送到這所學校裏來啊!”

我爸低着頭,態度依舊低微,但他慢吞吞地說:“高總啊!不管怎麼說她們都是我的女兒,我有義務和責任讓她們接受更好的教育。再說了,你們家高啓以後是要繼承你的大統,不讓他接觸各色人等,以後怎麼繼承你那麼龐大的家業啊?”

我爸的話含沙射影,但高總卻大笑了起來:“那我還得感謝你嘍?”

我爸微微笑笑,“不敢!不敢!”

高總的臉上看不出情緒的變化,但他卻說:“如果吳總不打算讓女兒轉學,那我們和貴公司的合作也就只能暫停了。”

“如果非得這樣,那高總就停吧!”我爸說着又恭敬地在高總杯裏填了茶。

“哈哈哈哈!”高總爽朗的笑聲突然響了起來,而後指着我爸的腦門兒說,“齊總,你可真是個老狐狸!”

“高總公私分明,齊某實在佩服!”

兩隻老狐狸就這樣莫名其妙地達成了共識,教導主任和景宏濤看到後也陪着說起了場面上的話。

這時,高夫人不高興了,她生氣地問:“難道我家高啓的打就這麼白捱了嗎?”

高總拍了拍她的手,說:“人家閨女不也受了委屈?”

“小三生的野種,捱打也是活該!”

“你說什麼?”高總的手停了下來,他不滿地看着自己的妻子。

見丈夫生氣了,高夫人立刻禁了聲。

我爸也不生氣,他依舊微笑着,對高總說:“高總啊,別生氣。”他說着朝我招了招手,“莫北啊!事情是你惹出來的,以後你該怎麼做,你給高夫人表表態度。”

這時我才明白,高總如果想要用中止合作來威脅我爸,完全可以和我爸直接談,所以從高總要求見我的那刻起,我爸就知道他不會爲了我們的事而中止和他的合作,所以他纔會表現得那麼硬氣。(作者木風,首發公衆號小洋講故事,侵權必究!)

但是,我始終弄不明白,如果高總較真的話,我爸會不會真的妥協。

“高夫人,我的出身雖然不光彩,但我是有尊嚴的。我和高啓是同學,在以後的相處中我不會招惹他,但我的底線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你……”

很明顯高夫人對我的回答不滿意,但她還來不及表達不滿,我爸和高總就大笑了起來,然後帶動教導主任和景宏濤也笑了起來。

“齊總啊!你這女兒了不得啊!”高總說道。

“還得多謝高總大人有大量啊!”我爸畢恭畢敬地又敬了高總一杯茶。

這座城市的夏季格外漫長,白花花的陽光總是沒完沒了得掛在空中,灼的人眼睛疼痛。我忍受着這無法抵抗的灼熱,就像頂着自己無力改變的命運一樣,低着頭向自己教室走去。

再次進入教室時,我感受到了大家齊刷刷的目光。

我沒有理他們,但當我快要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時,坐在門口的何璐突然嘆了口氣,說:“真不虧是小三生的野種,會勾引男人不說,還會演戲裝暈倒。”

教室裏那種不懷好意的笑聲又傳來,我看了看一旁的齊莫南,她正縮着身子,極力將自己的存在淹沒。

我摔了一下課本,重新走上講臺,說:“對,我們是第三者生的,可我們有什麼錯?你們之所以這麼恨我,還不是因爲你們的父親和我爸一樣?有本事,你們去找你們的父親,去找破壞你們的第三者啊!拿我們撒氣算什麼英雄好漢。我今天就把話撂這兒,以後誰如果再敢欺負我們,我就和他拼命,反正如你們所見,我是小三生的,以後也不會得到重用,用我的賤命,來換你們這些龍子鳳孫的命,我是賺了!”

這個世上永遠是軟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不管你出身如何,只要你足夠兇悍,閻羅小鬼就都得讓道。

畢竟是十多歲的孩子,大家都見過我用凳子砸高啓時的那股狠勁兒,所以,當我在講臺上這麼說時,大家都表現得異常安靜,像是被我的氣勢鎮住了似的靜靜地看着我。

直到我走下講臺,快要回到自己座位上時,教室裏傳來了掌聲:“厲害啊!小三生的野種就是厲害!”

我回頭看了看,掌聲來源於牆角處的一個男生,他斜靠在課桌上,淡淡地笑着,一頭漂染過的頭髮在教室裏格外奪目。

“不信可以試試!”

“信!我信!在下佩服!”他說着,朝我抱了抱拳。

我瞪了他一眼,坐到了座位上。

4

班裏再也沒有人爲難我和齊莫南。

但莫南對這個結局並不滿意,她身上少了剛來學校時的那種興奮,一有時間,她就像只花蝴蝶似的穿梭在教室,低三下四的和大家拉攏關係。

我在齊莫南身上看到了我媽的影子,但如果一段關係從一開始,就需要一個人放低姿態去地討好,那這樣的關係還有什麼意義?

我理解齊莫南的焦慮,但我卻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開始在疏遠我。

我們和齊婧齊坤的戰爭纔剛剛開始,齊莫南比我會審時度勢,如果這樣就能在這場戰爭裏護齊莫南周全的話,那她當初砸我的一花瓶就沒白砸。

白鷺自從上次和我廝打過一架後,一直住在外面和我爸鬧離婚。雖然齊坤齊婧沒給我好臉色,但也沒有再找過我什麼麻煩。

一切看似平靜,但沒人知道這平靜的表象下,在醞釀着怎麼的驚天巨浪。而我更想不到,掀起這驚天巨浪的竟然會是我的雙胞胎妹妹。

新學校不設晚自習,那天剛放學後,齊莫南就來找我:“姐,你今天是不是沒課,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上舞蹈課?”

“怎麼了?有事啊?”

“沒有事,就一個人覺得挺孤單的,你陪我去可好?”

反正我在家也是一個人,想了想也就答應了齊莫南。但是,讓我沒想到的是,她舞蹈課結束後,陳叔叔卻沒有來接我們。

此刻已是晚上九點多,這座城市仍是車水馬龍,人頭攢動,但在霓虹燈的照耀下,一切都顯得那麼不真實。

齊莫南站在馬路上看了看,突然提議:“姐,你看今晚這天氣多好,微風陣陣,正適合散步。咱們慢慢走回去吧,我們兩個已經很久沒一起走過了。”

本來離家也不遠,我點了點頭,像以前每個被媽媽驅趕出來的夜晚一樣,和她靜靜地行走在馬路上。

心緒回到了以前,整個人也輕鬆了不少。

但是,在一個偏僻的地方,突然圍上來了一羣人。

我緊張地看了看齊莫南,她立馬低下了頭:“姐,你就幫我這一次吧!”

她說完就跑了,而那羣人凶神惡煞地圍了過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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