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給李淑芬

敬愛的二姑:

      剛剛第二遍看《小狗錢錢》,感慨很多,但這一次我平靜了許多,也許我真的開始長大了一點,再一次感激小姑,在給予我幫助,給我方向,給我鼓勵以後,讓我獲得智慧。

      我們倆正好差一個年輪,同樣的雙子座。我今年三十二,我跑碼頭跑了很多。也許是祖父種出的因果,你成了我生命中絕無僅有的貴人。從小我就翻你的書箱子,我看你的書,看你的筆記,看你抄的詩篇,還有你寫的文章。

      你用《畫雞蛋》教會了我說普通話,我童年裏看着你老坐在炕上學習,你學習的那個桌子後來爺爺給了我,因爲大姑拉來了一張舊寫字檯,弟弟獲得了寫字檯,爺爺爲了公允,把那個老飯桌給了我,我在徐州買房子的時候,就一直心心念念地想把它挪到我的書房。我記憶裏特別清楚的是有一次下雨,我打傘走院門口,一個驚雷,嚇的我慌忙跑進家,你擔心地跑出來說“小兔子,不等雨停了再回來”。十一歲紫癜,躺在你教育學院的牀鋪上,用你的隨身聽聽一首“蜻蜓蜻蜓我要與你雙雙飛”,我記得你鬥不過一個特別口是心非的同學,你爲我和護士罵架。時間過了那麼久,我記得牀邊得了糖尿病的小孩,還有另一個小姑娘。

再後來時間過得很快,那年八月十五,爺爺走的那天,二叔嘆了一口氣,你憤憤地說:“咱爹都沒了,你還唉啥!”。


我小時候比村裏其他孩子有盼頭,因爲班車上可能下來的人裏有你或者大姑或者三叔,這種對外面世界的渴望從小就種在我心裏。在你們的信封上我很早就知道,南嶺莊外面是蔚縣,蔚縣外面是張家口,爺爺說河北就在地圖的勺子裏。


你有一本《汪國真》的詩集,我超級喜歡那本書,它開啓了我對文學熱愛的大門。我後來把它丟了,不過最近我花了12塊錢,從舊書網上把它買回來了。


我一直覺得,爺爺走的早,家裏虧欠你的太多,有天災也有人禍。我記得你和我爸在院子裏鬥爭,當然大部分是我媽和他在那裏撕扯。


我記得有一次二舅爺在咱們家井臺上說:“小榮結婚時,別的不用要,要個電腦”。


我去一中那天你和姑父給我買了很多零食,鎖在我的櫃子裏。


我記得你租的第一個房子裏那臺電視機,那架爐子,那櫃子還有牀。院子裏的破三輪和很多破輪胎。租超高壓第二個房子那個客廳的表滴答聲吵的你睡不着覺。我記得那個廁所的蹲便器還有那個換氣扇。


我不知道爲什麼,很多東西過了那麼久還在腦子裏。


最近工作還算比較順利,我開始關注你說的理財知識,我也找趙金玉聊了兩次。突然發現你當初講的很多東西都很在理,只是我當時沒有領悟到。我一直對爺爺念念不忘,我有時候固執堅持的東西,我老潛意識地認爲他教會了我,如果他在,會認爲這樣做是對的。


現在我覺得,可能不止這些,他可能也是怕我那麼笨,過不好這一生,讓你們來幫我。寫到這裏。眼淚止不住掉下來,有時候就覺得自己挺矯情的,總之,謝謝你們。我會更加努力,努力活成大家希望的樣子,不枉此生。

祝您,萬福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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