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囍》

《囍》

聽過這首歌的很多人說新郎重情重義,爲了將諾言兌現,和去世的新娘結了冥婚

而那個王二狗,心黑狠毒,半夜跑去姑娘閨房行齷蹉之事,結果人家姑娘因此自殺,可惜了一個好姑娘

但如果

事情不是這樣呢?

------------

夜半三更

二狗溜進了姑娘家的大院

他仔細數了數 確定了姑娘閨房的位置

他躡手躡腳走到窗前敲了敲

透過窗 他看到屋內的燭光亮了起來

接着 隱隱約約的一個纖細的人影接近了紙窗

姑娘小心翼翼推開了窗

“小聲點 別吵醒了我爹孃”

姑娘悄悄地在二狗耳邊說

“按照你白天的要求 我守約了”

姑娘 算是個大戶人家的閨女

自幼就與同鄉的一闊少結下了婚約

此曰“門當戶對”

姑娘家隔壁是個家境貧寒的普通人家 住了王嬸和她的兒子王二狗 二狗的父親不知所蹤

“以後看到鄰居的那個王二狗 要離得遠遠的 知道嗎?那種下人 就不要正眼去看”

姑娘從小就這樣被娘教育着

姑娘總是乖乖地點點頭

可作爲鄰居又怎麼可能不見面呢

只要出門 就必定有極大的概率碰上

那年上元節 纔剛滿六歲的小姑娘被丫鬟牽着上街

小姑娘小心翼翼地擡着頭 好奇地看着這個世界

突然  一張臉擋住了她的視線

她嚇得握緊了丫鬟的手 後退了幾步

那張大臉盤對着她笑

“小丫頭 你長得真好看啊”

說完就一路笑着跑開了

留着小姑娘一個人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 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她擡着頭問丫鬟

“那個哥哥 是什麼人鴨?”

丫鬟在一旁皺着眉頭 緊緊拉着她的小手

“小姐 以後要離他遠遠的 知道嗎”

小姑娘有點猶豫地點了點頭

“真乖 咱們繼續逛逛 今年的上元好生熱鬧吶”

周圍人頭攢動 到處皆是舞龍燈 踩高蹺 舞獅子的表演

煙花在湖的另一邊肆意綻放

小姑娘停下腳步呆呆地望着 花火把她那澄澈的瞳點亮

“賣糖葫蘆咯 酸酸甜甜的糖葫蘆”

一輛插滿糖葫蘆的車從小姑娘的面前經過

“我想喫這個!”

小姑娘拉了拉丫鬟的衣角

“小姐 這個不行 是老爺特意強調的”

“可是我看到別的小盆友都有”

“乖 聽話 這個對身體不好”

小姑娘失望地低下了頭

花火的光在她的瞳裏消逝

“那 我們回家吧”

“好的 小姐”

-------

“那個王二狗 真是囂張 居然敢直接衝到她面前 當衆調戲她”

晚上的時候 丫鬟不斷跟管家彙報着

小姑娘趴在門外偷偷聽着

原來 他就是那個臭名遠揚的王二狗啊

沒喫上糖葫蘆的她一點也不開心 想早早就回房裏睡覺

她剛剛準備打開閨房的門 屋頂的瓦片突然發出了“咔咔”的聲響 她警覺地回頭 一團黑黑的東西掉了下來

“啊!”

她嚇得大叫出來 閉上了眼睛

“別叫 小聲點 別把他們招來了”

黑色的糰子站了起來

小姑娘慢慢地睜開眼睛觀察着

“你是 王二狗?”

“對啊 小美女 上元節快樂”

他從背後掏出一串糖葫蘆

小姑娘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你怎麼有糖葫蘆啊?”

“因爲 聽說你想喫唄”

“你怎麼知道我想喫的鴨”

“我…我聽到了唄”

“謝謝你 王二狗 其實你也沒有他們說的那麼壞”

小姑娘興高采烈地接過了那串糖葫蘆

“外面冷 你要不要來我屋子裏玩”

小姑娘開心地笑着 王二狗看着她笑 他也笑

“不了 你家裏人應該不希望你跟我有來往吧”

“那是因爲他們對你有誤解 但我知道你一定是個好人!”

王二狗笑着搖了搖頭 若有所思

小孩子就是簡單啊 送她個糖葫蘆就成了好人了

“你要聽你爹孃的話”

他略顯無奈 說完這番話 就順着柱子爬回了屋頂上

“二狗哥哥 你真厲害 你怎麼爬上去的鴨”

“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 快回屋裏喫 別被發現了”

“好!”

“不要告訴別人我來過 小丫頭 後會有期”

“那 二狗哥哥 我爬到那個屋頂上就可以找到你嗎?”

王二狗沒有回頭看她 沉默了一會兒

“是的 你可真是個機靈的小丫頭”

那一年 王二狗十一歲 她六歲

可直到小姑娘變成了姑娘以後 她也沒能爬上那個屋頂

十年 像一場夢 說快不快 說慢不慢

簡簡單單的 就過去了

“不好了 不好了。”

一個丫鬟急匆匆地跑進房內

“怎麼了 這麼急。”

“老爺 老爺他…”

“你說什麼!爹怎麼了?”

“小姐…你 你快去看看吧。”

姑娘慌忙跑去了家主的房間

家主躺在牀上,閉着眼睛,眉毛卻緊鎖着。

“爹!”

姑娘飛奔到家主的牀前

“爹 爹怎麼了?”

家主緩緩睜開眼睛,似乎稍微動一下都要耗費他極大的精力

“你 你靠近點。”

姑娘聽話地把頭靠在家主的旁邊

“白家,的婚約,要,要記得…”

他顫顫巍巍說完了這番話,就再也沒有任何力氣說別的了

“爹 爹!爹!!”

姑娘十六歲那年 家主發生意外 與世長辭 死因仍未知

從此以後 她的家變故 逐漸走向敗落

附近的人都覺得 他們家像是被命運詛咒了一樣

“跟這種人扯上關係 也會招來厄運的。”

鄉里流傳着這樣的話語

特別是 在白家的少爺意外遇難以後

“你說這 本來好端端的 都進士及第了 怎麼突然就從山崖掉下去了。”

“還不是因爲那個…” 

“哎 這婚約真是 可惜了啊”

“果然咱們要是命不夠硬 還是離他們遠點吧”


初冬 小雨

冬雨的到來總是伴着刺骨的寒風

“來客人了。”

姑娘家中僅剩的丫鬟大聲喊道

夫人從房中走了出來

守寡多日的她 看上去憔悴了不少

“原來是 白夫人來了。”

她勉強地擠出了一個微笑。

進來的女人,雖是上了年紀,但氣勢洶洶,直接坐到了姑娘家大廳用於會客的檀木椅子上。


“什麼?冥婚…不可能。”

“你們難道想違背婚約嗎?”

“可是…我們家的姑娘她…”

“哼。”白夫人冷笑,“你們有兩天時間考慮。”

說完,她就站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夫人愣在一邊,身體微微顫抖着。

不從,等待他們家的便可能是更大的災難。

從,她就要失去一個心愛的女兒。

“娘,讓我去吧。”姑娘從門後面走了出來。

“不行,這不可能!”

“娘,白家的勢力,不是我們能抵抗的。”

“我想辦法!我想辦法這就把你送走!永遠離開這裏!”夫人緊緊抓着姑娘的手。

“可是,娘您呢?弟弟妹妹呢?”

“我們,我們都,躲起來…”

姑娘搖了搖頭,把手搭在夫人的肩膀上:“娘,您冷靜點。您知道的,白家的監察,我們逃不了多遠就會被發現的。”

“這可怎麼辦啊?”夫人緊緊抓着姑娘的手,眼裏的淚不停地流着。

“我們,就不要違背婚約了。”姑娘冷靜地說。

“那,可是冥婚啊!”

“可要是違背了,就算白家的人找不到我們,被它找上來了怎麼辦?”姑娘安慰着她的母親,“沒事的,我是長女,用我換取家族的寧靜,不虧的。況且,白家辦這事給我們家的彩禮,也夠讓家裏闊兒一些了。”

“我的孩兒啊。”夫人抽泣着,“你不要犯傻啦,娘可捨不得你這樣過去啊。”

“娘,放心吧,我早已想到會是這樣了。”姑娘咬了咬嘴脣。她怎麼可能會想這麼早結束自己的花樣年華呢,但她忘不了,永遠也忘不了父親臨走前留下的話

白家的婚約,不能忘。

如果不是什麼大事,也不至於在臨走前還掛在嘴邊,甚至,只強調了這麼一件事。

姑娘不敢不遵守父親最後的掛念。

兩天後,她親手簽下了字。

白夫人看着她,滿意地點了點頭。

庚子年正月十八,出嫁。

她心裏是多麼不情願,多麼留戀人間的美好,但她不敢哭,她怕母親看到了,心疼她。

她回了房,拿起了手絹,偷偷抹着眼淚。

好像人間的煙火還沒有看盡,就要離開了啊。連酸酸甜甜的糖葫蘆,都才吃了一串,其他的美味還沒有嚐到,就要走了,多想,多想再留一會兒啊,還想放一次風箏,想再去看一次上元節的煙花,想再喫一次糖葫蘆,好想真正被人愛一次啊,好想…

糖葫蘆…王二狗…

十四,正午

“王二狗。在嗎?” 

正午時分,趁着家中的老少都在屋子裏午休之時 ,她偷偷溜出了家門,走到了王家的門前。

她咬緊了牙,心卻不斷鬥爭着,最後她深吸一口氣,敲了門。

趴在桌上小憩的王二狗擡起頭,揉了揉眼睛:“誰大中午的跑來找我…”

他慢慢挪到門前開了門,卻一下子驚醒了,愣在一邊。

一下子,長這麼大了嗎…好久不見啊。

“喲,這是誰家的大小姐鴨?今天可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他咧了咧嘴。

“你好,我,我有一個請求。”姑娘低着頭,小聲地說,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啥請求,說吧。”

“你,能不能…”姑娘閉上了眼睛,像是喉嚨堵了一塊石頭一樣,發不出聲。

王二狗挑了挑眉,笑着調侃:

“要我送命嗎?”

“不是,不是。”姑娘苦笑着搖了搖頭。

準備送命的明明是我吧?

“有什麼需要幫助的,我都會盡力幫你的。”王二狗的聲音溫柔起來,他彎下腰,對着這個比他矮了一截的女孩微笑。

“你,能不能,能不能在今夜三更之時來我的屋裏找我。”姑娘的手緊緊抓着裙襬,抓出一條條的褶皺。

“又想讓我翻牆呀?”王二狗笑着問。

“對。”

“行,快回去吧,別讓你家裏人找不着你了。”

“你就不問問我要你做什麼嗎?”

“不問了,你偷跑出來的還是早些回去安全點,今晚再問也來得及。”王二狗靠在門邊平靜地說。

姑娘擡起頭看了看他,點點頭,就扭頭提上裙子往回跑。

十五,夜半三更

二狗溜進了姑娘家的大院

他仔細數了數 確定了姑娘閨房的位置

他躡手躡腳走到窗前敲了敲

透過窗 他看到屋內的燭光亮了起來

接着 隱隱約約的一個纖細的人影接近了紙窗

姑娘小心翼翼推開了窗

“小聲點 別吵醒了我爹孃。”

姑娘悄悄地在二狗耳邊說。

“按照你白天的要求 我守約了。”

王二狗小聲說。

姑娘探出頭,左右看了看。

“進來。”

“爬窗嗎?”

“嗯,開門的話動靜太大。”

二狗皺了皺眉,無奈地點了點頭,之後一個翻身,就躍進了姑娘的閨房。

“動作這麼熟練,是爬過多少次窗了。”姑娘用袖子掩着面偷偷笑了笑,小聲嘀咕。

“我的大小姐,到底有什麼事這麼神祕啊?”

王二狗靠在窗邊,看着她笑。

可姑娘被這麼一問,笑聲立刻就消逝了,周圍一片沉寂,只剩下屋外傳來的夜蟲的鳴叫。

“你不會是讓我來陪你發呆的吧?”二狗受不了這長久的沉默。

姑娘搖了搖頭,輕輕地走到了二狗的面前,凝視着他。

“我要,嫁人了。”

“那恭喜啊。”

“嫁給一個死人,正月十八。”

“……”

王二狗像是覺得自己聽錯了一樣,喫驚地看着她。

“你說什麼?你,你再說一遍。”

“我要嫁給一個死人了,結冥婚。”

姑娘平靜地看着他,說完了這番話,她冷靜得就像是排練過好幾遍一樣。

“不可能!這爲什麼,你纔多大啊,你們大戶人家給你找個好人家嫁了又不難…”

姑娘使勁地搖頭。

“我們家早就敗落了,你不知道嗎?”

這回輪到王二狗搖頭了,他的眼中交雜着驚訝與憤怒。

“可,可就算敗落了,你也可以找個普通人家啊,爲什麼要嫁給死人啊!”

“那是和白家的婚約。我父親臨走前留下的話,他說,必須遵守,我想,白家一定是對我們曾經有恩吧。”

二狗抓了抓頭:“那你希望我幫你做什麼?”

姑娘抿了抿嘴,踮起腳,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在他耳邊用綿綿的細聲說:“我,還想喫一次糖葫蘆。”

說完,她沒有立刻放下搭在他肩上的手,而是輕輕地吻了二狗的脖子。

她能感覺到王二狗的呼吸逐漸沉重起來,耳根也漸漸發紅。

“大小姐…”

王二狗瞪大了眼睛,狠狠地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推開。

“能不能不要,這麼叫我。”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我知道。”

“你,不覺得噁心嗎?跟我這種人。”

“因爲,就是因爲你是王二狗,所以,我想,你不會介意的。”

“我…”

“反正你是王二狗啊!王二狗不就是人人喊打的流氓嗎?幹一些齷蹉的事,也是符合常理的啊!”

姑娘跑上前去,把臉貼在了他的胸前。

“求求你,讓我在短暫的餘生感受一下吧。我真的,什麼都沒有得到就要離開了…”

可我,纔不是那種人呢…

王二狗終究是沒說出這句話,他無奈地嘆息。

“要不,我帶你走吧,永遠地離開這個地方,不再回來。”

姑娘搖了搖頭:“我要是逃走了,我們家以後必定沒有立足之地,我不能,不能這麼自私。”

“你還不夠自私嗎?”王二狗痛苦地笑了笑。

姑娘看着他,有些不解。

“罷了罷了。”他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在感慨姑娘的悲劇,“你們大戶人家的事,我是不明白的。”

在你們看來,我就是個可有可無的流氓而已。

“你確定嗎?”王二狗看着眼前的姑娘,心中五味雜陳,他第一次見到這個姑娘的時候,她還是個小姑娘,他很喜歡她,但娘從小就告訴他,這些富貴人家的小姐以後必定會嫁給一個大戶人家,門當戶對,幸福且富裕地過完下半生,跟咱們這種貧苦的人是不會有任何瓜葛的。

他明白這些道理,一直明白,可那天上元節,他還是忍不住偷偷跟了小姑娘一路。

他還是細心地知曉了姑娘想喫糖葫蘆卻沒人給她買,掏出了自己一天的飯錢給她買了串糖葫蘆送到她的房前,只爲看一眼她天真的笑。

那天晚上,他開心了很久,躺在牀上,回想起小姑娘的笑,他就激動得睡不着,即便他明白之後要餓上一天。

但如今,姑娘就在他的面前,離他那麼近,他卻高興不起來,心中只剩下無奈與悲哀。

———

姑娘點點頭。

“如果疼得想哭,就哭吧。”王二狗一把抱起了姑娘,把她放在了牀上。

你不就是賭我會幫你嗎,那我就,繼續成全你。

爲什麼要自己騙自己呢,你早就知道,我不是那種人啊…

就因爲我出生低賤,我就只配給你們這些富貴人家背鍋嗎?

他看着眼前的姑娘,她依舊是昨日的模樣,就連發梢處的細碎也是一樣,但終究還是變了的,以致他心裏還是痛的。他的拇指一直摩挲着他的中指,不知不覺間,手心已冒出微汗;也不知是哪裏來的衝動,他忽地將手伸向了姑娘,當他進一步向前時,他的整個身子又停了停。

當姑娘被這個男人觸碰時,她起初是抗拒,但當這個男人的面貌侵佔了她的整個視線時,她竟又恢復了少女的羞澀感。所以女孩將那個身體停住的男子拉向了自己,只見到他的眸中也全是自己。他深吸了一口氣,似乎胸腔裏憋住了一股氣,將他不想面對的所有都拋之腦後,即使未來是黯淡無光的,未來被所有的人嘲弄,是完全不屬於女孩與他的,但這與現在又有什麼關係?此時,姑娘就是他的妖精,使他沒了理智,就算是這姑娘是要他的命,他也會給她。姑娘笑了,她用手抱住了男人的身體,咬了咬那絳紅色的朱脣,在男人還未回過神的時候便吻向了男人的嘴脣。王二狗感受到自己的嘴脣被一個柔軟的東西裹住了,他不禁伸出舌頭,雙手捧着姑娘的臉頰,觸感帶着溼潤,她哭了嗎?可現在他也不想知道了,他只顧用舌頭在那柔軟的東西里緩緩探索,感受她的氣息。姑娘用手解開他的上衣,手指劃過他的胸膛,這對於男人而言太像是被貓撓了的感覺,所以男人用他的大手抓住了那雙細嫩素白的小手,又撫摸着,像是在把玩一件首飾。

當雙脣分開,姑娘合了眼,輕聲說:“要了我。”

王二狗沒有言語,他用拇指拭去了女孩眼角的淚,然後一件又一件地扯開兩人身上衣服。當他們身無寸縷地抱在一起時,彷彿他們的心也是相依的,王二狗只覺得自己內心是燃起了一股火焰,在燃燒着自己的全身一片地方也沒有放過。

自己靠着的是一片柔軟,是男人夢裏的東西,他真的什麼都不要了,只要這一刻能成爲永恆,他可以付出任何代價。

這朦朧的美好,火焰的熾熱,讓他一次又一次向前,他聽着女孩的呻吟聲,像是牡丹下鴛鴦的嬌語;偶爾姑娘也會在他耳畔細細呢喃,肆意咬着他的脖頸,舔弄着男人的鼻樑……

“我說你,下輩子,下輩子能不能投個好一點的胎啊…”二狗低聲說,“哪怕,只是個平凡人家,也好啊。”

“嗯。”

“其實,就算,就算……嫁給我,也比這樣好一些吧…”

姑娘噗嗤一聲笑了。

王二狗卻沒有笑,他的心跳加快着。

其實我多想明媒正娶你啊…

“好。”

姑娘紅着臉,微微點點頭,小聲地說。

他笑了,像是釋懷,更像一個情竇初開的青澀少年。

對於此時此刻的王二狗來說,這輩子共有兩個難忘的正月十五,一個是十一歲那年,他第一次見到她,一個是今日,他親耳聽到她的那句“好”。

十五,雞鳴,日出。

姑娘醒來的時候,王二狗已經不在旁邊了。

桌子上放了一張字條,一看便是二狗留下的。

原來,他還會寫字啊。

“姑娘,不要怕,十八,我會去陪你的。”

正月十八,黃道吉日。

傳說,每個姑娘在出嫁的那天必定是一生中最美的時刻,而她,也不例外。

嗩吶聲響徹了整個街巷,大喜的日子,家家戶戶卻都緊閉着門房,唯獨留着野貓在路上走着,還有那棵平時沒人注意的歪脖樹上多了一條麻繩。

起轎。

都說女兒出嫁時都要哭得撕心裂肺,可大紅蓋頭下的她默不作聲,安靜得彷彿是累得睡着了。

她透過紅色的布,看到了二狗家的門微微虛掩着,門外還放着他的鞋。

堂前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她如同行屍走肉般應付完了所有的禮節,而對面卻空無一人。

就這樣結束了嗎,

果然有點捨不得啊。

她還是在紅蓋頭下不爭氣地流下了淚,淚水把照入瞳孔的光折射了,模糊間,她彷彿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的對面未必空無一人。

是你嗎,王二狗?

那個人從遠處跑來,身影越來越大,喘着氣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像是跑了好幾裏的路一樣。

二狗…你

“給你,你要的糖葫蘆,還有,遲到的上元節快樂。”

後來,大街小巷,都流傳着這樣的故事,那年的正月十八,帶走了兩個人的命。

夏日,茶館。

說書人喝了口水,清了清嗓,

那姑娘啊,好端端的一姑娘被鄰居家的王二狗強暴了,結果不知咋的,大街小巷的人都知道了,一下子變成了破鞋,沒人要了,還是好心的白家願意讓她嫁給剛剛死去的白家少爺,留給她一個清白,那姑娘還能咋辦,只能從了啊。結果啊,那王二狗,估計啊,是受不住大夥們的打罵,上吊自殺了,還偏偏是在正月十八姑娘大喜日子那天。

這傢伙,可真是晦氣啊…死都要死在那種日子。

就他那厚臉皮,還會因爲打罵上吊?恐怕,本來是想爬上人家閨房,再糟蹋誰家姑娘,結果沒注意,摔倒樹上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活該…

“纔不是呢,那姑娘,明明是白少爺的青梅竹馬啊,她是愛得太深了才願意結冥婚,把一輩子許諾給他。跟那個王二狗沒有一點關係!”聽書的人羣中,一個小女孩大聲地喊着。

衆人鬨堂大笑。

夾雜在笑聲裏的,是戲臺上,戲子哼的那一曲《離人愁》。

“今生與你相見無望

繁華落幕離人難敢訴衷腸

夢裏殤此情高几樓…”

(全文完)

故事來自網絡,侵刪

發表評論
所有評論
還沒有人評論,想成為第一個評論的人麼? 請在上方評論欄輸入並且點擊發布.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