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發生在一年前
那時的我剛剛畢業,身邊的人走的走,散的散,天南地北各居一方
我也被朋友介紹去南方的一個工廠裏打工。去廣州的火車上偶然認識了一個叫燕子的女生,乾淨憂鬱差不多是我對她的第一印象。
她話不多,一個人坐在靠窗的位子上,拄着本子發呆。
在下火車時我們各自添加了彼此的聯繫方。
工廠裏的生活總是日復一日的重複,雖然大家都很辛苦卻任然看不到生活的曙光。
九月的第一個星期日,工廠車牀的銑刀壞了 ,來了三四個本地師父都說修不了只能廠商更換,而最快的物流也要兩三天才到,大家破天荒的歇了下來。
人總是這樣,忙着忙着突然閒下來就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
看着錢包裏的火車票,我不禁想起了剛畢業時認識的那個女生。
乾淨憂鬱中帶着對生活的渴望,廣州的九月很少下雨,那天淅淅瀝瀝的下了整整一天。
整個人都陰沉沉的。
我默默的翻了一遍她的朋友圈 ,多是一些多生活的記錄,關於她本人的卻微乎其微。
她的封面是芥川龍之介的河童,於是 ,我饒有興致的問起她關於芥川的看法,她滔滔不絕的說了一大堆,很多都是我未曾聽過的詞彙,只能附和着說一些粗淺的理解 。
她患有抑鬱症,重不重她沒和我說過,只知道她父母對她不是很好,她還有個妹妹,她就像一個陪襯,明明真實的存在卻不引人注意。
燕子說自己在學校總是被孤立的一個,因爲抑鬱症大家都不喜歡和她玩,雖然老師不止一次是說班級是一個整體,她卻從不覺着自己屬於那裏。
去年10月,當大家都在開開心心過國慶的時候 ,她的複診結果卻偷偷加重了,她不知道父母有沒有偷偷的流過眼淚,但從那天她再也沒去過學校,書店成了她常駐的場所。
我把自己的見聞分享給她,偶爾會和她討論文章的構思或者什麼天馬星空的想法,她總能給出我不一樣的理解,我覺的她是同齡人中少數閱讀量在我之上的人,有時會開玩笑的叫她智者,她總是慌不迭的矢口否認。
10月底的時候,燕子很開心的和我說她養了一隻兔子,是一隻黑白混合色的兔子,小小的一隻,被她放在一個紙箱裏,它叫西西。
有了西西的燕子好像比以前樂觀了很多,西西的每一件事她都認真對待,像一個小女孩發現了自己視若珍寶的東西,西西的每一件事她都會和我分享。
她還是喜歡去書店,一個人去電影院,拄着書發呆,但我知道,她一定比以前快樂的多,就像抑鬱症從未來過一樣。像一朵雨後的花,盡情綻放。
21年的一月,燕子突然問我有沒有看過夏目友人帳,我滿口否認她卻堅持不信,因爲她也是有一本友人帳,而我的名字正在其中。
6月我在火車上認識了一個很有趣的人。他叫陸羽,後邊密密麻麻的寫着好多我們的點滴......
我問起友人帳的由來,她告訴我,從她患病至今,身邊每一個有趣重要的人都會被她記錄下來,時至今日卻只寫滿幾頁。
我忽然發現她的抑鬱症並沒有因爲西西的到來而減輕,她的朋友還是少的可憐,她仍然渴望被人接納,也繼續着不爲人知的孤獨。
1月26號,大早上她突然發消息告訴我西西死了,我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但我知道她是精神世界再一次崩潰 ,她最好的朋友離開了,燕子像很多人小時候一樣,捧着兔子把它葬在土裏,連帶所有人的不理解。
我還是躺在她的友人帳上,密密麻麻的故事依然會繼續,這個脆弱的靈魂我卻依然無法帶她走出困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