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之光】|一封诅咒的信

一个星期前,苦逼的我,一个人坐在塞满空虚与无聊的一楼值班室内,所以我看到了那封信。

娘的,那晚本不该是我出现在那。

那晚的头天中午,我与人高马大的郑局在厕所不期而遇。我叫声郑局好,他冲我点了点头,然后我们各掏各的,各爽各的。等我提上裤子转身想离开时,他突然扭头叫住我,说他明晚外面临时有点事要亲自处理,让我辛苦一下,替他晚上值一下班,值班费算我的。

我好像犹豫了一秒钟后忙点头,忙说好的好的,忙说闲着也是闲着,而且还有钱拿,必须的。

他脸上绽放的褶子告诉我,他对我这样的回答挺满意。如果他能腾出手来,大概会拍拍我的肩膀,然后说年轻人好好干,前途无量什么的,让我的心脏猛烈扑通一阵。

其实我特么的闲个屁呀,老子也有乱七八糟一堆事呢;但在他面前,我下意识地把自己折成了孙子,有时我都鄙视我自己,但有啥办法,谁让咱还只是个爬来爬去的狗屁科员呢。

他郑副局长的那点临时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家里一个,外面至少一个。可以做到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不过也挺为难他的。

我离开时竟发现他还在抖呀抖,甩呀甩,地面上已点点滴滴,尽管他已上前一小步。应该去趟医院,人还是不要太贪,试问苍天饶过谁?想到这,我心里不由一抖,真奇怪!或许这几天自己没睡好吧。

那封信封皮淡绿色,我家的窗帘也是这个颜色,晓芙布置的,她喜欢。那封信其实应该大大方方躺在高大上的信箱里,然而它现在却被放在信箱旁边旁用来堆放杂物的一张破办公桌上,它的旁边是一堆瓜子壳和几张报纸,还有一个啃了一半的苹果。信箱不绣钢的白光不时打在它身上,孤独,落寞。

前面说了,我正百无聊赖,或许还有颜色的因素,所以我走过去懒懒地把它捏起来。看起来这封信来这有段时间了,上面沾满了灰尘。奇怪的是信封正面只写着收信人的地址与姓名“张三”。而我们这个单位没叫这个名的,姓张的也好像只有我一个。或许是以前的某个同事吧,又或者写信人马大哈,把地址搞错了,也可能是……管它什么呢,与我何干?我随手一扬,擡头瞅一眼墙上慢腾腾的挂钟,不由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脑袋开始慢慢迷糊起来,回身趴在了桌上……

“嘭”的撞击声!我跳了起来,像不经意被什么上来咬了一口。可恶,那个可怕的噩梦又浮现了!我瘫坐在椅子上,一身的冷汗。脑袋像被人踹了一脚,偏头痛的老毛病好像又发作了。

外面一片漆黑,只远处的工地上有几处昏暗灯光,鬼火似的跳动。环顾这方值班室,那封天蓝色的信猛然又跳入我的眼帘。我明明记得刚才它滚落到桌下去了,被黑暗完全吞噬。我还想要不要把它捡起来放在桌上,然而现在它就斜靠在桌上墙壁边,封口开了一角。它那时冷冷看着我,就一直那样,我好像听到它挑衅似的冷笑。

我起身走过去,再次拿起它,晃了晃,白色的信纸蛇样滑出来。展开,字像出自一个女人之手:拆信人,你看到这封信后一周内务必去一次市福利院看望一位失明的老人;作的孽一定要还的,否则,你将受到永世的诅咒!

我顿觉后背阵阵发凉,仿佛一只冰凉的手在顺脊梁骨慢慢往上爬,而当目光慢慢扫到墙角一张一九九九年的比基尼女郎挂历时,我笑了。这年头有些人真是吃饱了撑的,玩这么无聊的游戏。这极可能出自另一个不满黑夜的人之手。这分明是有人调戏老子,特么的!

我把信收起放入抽屉里,到外面撒了泡又腥又臭的尿,只是睡不着了,头发涨,瞪着眼挨到了天亮。


周三的局例会上,郑局表扬了我,然而我一点高兴不起来,我刚买的一辆山地车放在楼下竟不翼而飞。小区守夜的保安赌咒说他没睡觉,没看到,摄像头又坏了。一年几千块的物业费算是喂了狗,我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望着灰色天空暗骂。

二天后,我家晓芙养的的白色泰迪犬跑出去了,一直没回来。后来发现在不远处的马路上我发现了它,它趴在那里,成了薄薄的一张皮,被来往的汽车一次又一次辗压。

我没告诉晓芙,怕她接受不了。我是那么爱她!

我没在意,以为这样的事只是凑巧而已,这都是一周内发生的事。直到坐在我对面满嘴跑火车的大刘笑着说我近来印堂发暗,要当心,我才突然联想到那个恶毒的诅咒,莫非真应验了?我百米冲刺跑到一楼的值班室找那封信,翻箱倒柜,没有;问别人,都说没见到。

我脸色苍白,差点瘫坐在地上。现在该怎么办呢?下面还会发生什么事?我简直不敢想象!

只能宁可信其有了!我下午请半天假,买了点水果去了市福利院。在别人指点下我找到了一个瞎子,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头发花白。那时她一个人默默坐在破损花坛边,花坛中没有花,只有乱七八糟的杂草,茂盛的很。

我的儿呀,你终于来了!她猛然抓住我的手不放。她口齿不清,似乎一直叫我阿信。

阿姨,我不是阿信,我是他的朋友,他让我来看望你。我忙不迭解释。

啥?你不是阿信?你是谁?你快告诉我的阿信去哪了?这几年他自己为什么不来?你叫那个没良心的来,现在就去,快去快去!不要把我扔在这儿!你也不是好东西!她对我拳打脚踢,号啕大哭。花白的头发染满了悲伤。

我挣脱,扔下东西,落荒而逃。

接下来一周,不好的事几乎没有出现,如果吃饭时蛀牙烙掉不算的话,然而我更加忐忑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每周都去看望那个老女人。只是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她慢慢不赶我走了。她说她丈夫死的早,丢下她娘俩,阿信是她唯一的儿子。她本在乡下一心等她儿子成家立业,然而阿信却不知去哪了,一直不去看她。她是被别人送到这儿的。

我望着眼前这个可怜的女人,母亲,心头泛起几许难过,我又能再做什么呢?

我努力在晓芙面前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我不想让她担心,她也似乎一直没发现;但我总感觉她眉宇间藏着淡淡的忧伤,甚至自从认识她那天始,但她什么都没说,我也没问过她,爱她就要尊重她。

一天她轻轻告诉我,她怀孕了。我几乎喜极而泣,这是上天赐我的最好礼物呀!

几个月后,那个老女人死了,院长打电话告诉我的,心脏病发作,没抢救过来。她走的时候的面容很安详,这要感谢社会上你们这些好人,院长又补充说。

那时我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好久才放下电话。

不久,我升了主任科员。


接到一个电话说晓芙遭到车祸,现在人民医院抢救,让我赶紧过去。听到这个消息,我身体晃了晃,差点昏过去。

在ICU病房我看到了我的晓芙,她一个人静静躺在那里。握住她的手,我心疼得眼泪簌簌掉了下来。

晓芙,你现在感觉怎样?

你的孩子没了。

我知道,没关系,以后我们还可以有的。我脸上努力挤出几丝微笑。我一愣,连忙安慰她。

这是报应吗,你说?她看着天花板,好像在问天花板。

你说什么,晓芙?

你说了梦话,我听到了。你曾经骑摩托车夜里撞过人是不是?你总是喜欢说梦话,好在你不梦游。

啊?!我———我没有,我没有!那只是一场噩梦,对,是噩梦!我真的没有,晓芙,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死死抓住她的手,拼命摇晃。

撞我的那个人是个中年男子,你知道他长什么样吗?她轻声呻吟着,突然转头直直看着我。

你说吧,我去告诉交警,一定要抓住那个该死的逃逸者!

长得有点像你呢。她笑了,把手从我的手中慢慢抽了出来。

别说了,晓芙,我看你需要休息了,我出去一下给你买点用品。乖,听话,别说话了。我转身想走,晓芙应该是受惊吓或悲伤过度了。

我前男友叫阿欣,只是阿欣有一天不辞而别了,他说他去追梦他的远方。然后我才遇到了你。

什么?!福利院那个老女人,还有那封信原来都是你———我呆住了!

什么信?什么老女人?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现在的确累了,需要休息,你快出去吧。她转过头去,不再理我了。

我依然僵在那里,头疼得很。门开了,有人冲我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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