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 • 梅之几弄

立春了,好像等了许久,终于立春了。大家聚在一起,总是会有些欣喜,感觉过去的那一年终于过去了。

小雨后,湿润的空气中渗透着青草的香味。路边的月季不知何时也萌出了细长嫩绿的枝条。一株株的香樟树,投下浓浓的树影,给过往的人们遮挡午时的日光。透过树叶的缝隙间,是万里无云的蓝天。

天空映在水面上,湖心的小野鸭有的在水面上凫着水,有的猛地一下子扎进水里,只留下水波慢慢荡漾。湖边的梅花,已经有绽开花瓣的,层层花瓣中,点点花蕊,把红尘中数不尽的心事,都藏在着花心中。树下的草丛里,有几朵掉落的梅花。人间几经花开花落,无数心事,都在梅花中酝酿,酝酿出只有自己才能明了的味道。

尘封已久的过往,如一丝丝花蕊,随着绽放的花瓣,在即将到来的春天里,忽然浮现在脑海。风柔柔的,拂着面颊,鸟儿在不远处的枝条上跳跃,幽香中阵阵清脆的鸟鸣,又把人的思绪拉回到眼前。

等了许久,又看到梅花开。可是,有多少离别的人,可以等到重逢?虽然,有人说,离开就是离开了,不必再等。但是,只有某些人自己知道,自己的脚步尽管一直在往前走,而心,却永远留在了分别的地方。

分别的时候,有花有风;再次看见花的时候,花里,就有了泪。立春后,雨下了好几回,梅花也跟着落了几回眼泪。或许那是梅妃想起玄宗遇见了玉环,而忘了自己的悲凉吧;也或许是“单于吹尽五更风。谁见梅花如泪、不言中”的宋人的悲凉吧。

每次听《梅花三弄》的曲子,总会听到曲子里清冷孤傲中又有丝丝悲凉。当自己反复弹那泛音时,会看到雪化成水,晶莹剔透,慢慢滴落。而多少晶莹的泪珠,也曾在无数人的心中流淌。明明知道分开的手,再也不能握在一起,可还是有无数的人在花前流连,等那个永远也等不到的人;或者望着烟雨楼台,等着回那再也回不去的遥远的故园。

离别的脚步走了多少个千年,而又有多少人能明白,分离,不是结束,也不是解脱,而是一种开始。人间多少悲欢,以后都将独自面对。多少春花秋月,也都将独自欣赏。不论梅花几弄,也都会自己好好听。

正如黎明脱胎于黑暗,而春天, 则来自于寒冬里的酝酿。立春后,寒气渐弱,一阵阵的小雨后,梅花开得多起来,幽香脉脉。一个个的看花人从一株株梅花旁经过,萦绕着花香。

午后时分,梅花已悄悄地收起点点泪痕,想那唐宋之时看花人,泪水在眼里打转,也应该终究是没落下来。此时,阳光柔柔地撒下来,枝条上,梅花上,泛着柔柔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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