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花嘴往事(一)

山花嘴是一個自然村落,在湖北省恩施市新塘鄉,是我的家鄉。

我1980年高中畢業後,考上了湖北省中專,此後告別了家鄉,在外面打拼,結婚、生子、幹事業。2009年在武漢購房安家,屈指一算離開家鄉已經40年有餘了,90後雙胞胎兒子都已31歲了。可山花嘴始終是骨子裏揮之不去的鄉愁。

一九六二年十月初七,山花嘴周家窩坑一個男娃兒呱呱墜地,那就是我。我的父母是高興的合不攏嘴,一個男娃的誕生,讓周家窩坑充滿了生機,意味着新一代人丁興旺、枝繁葉茂,看到了充滿希望的未來。

我爺爺輩就兩姊妹,爺爺有一個妹妹,嫁到山花嘴巖坎下鄧家多年沒有生育,在一場大病中奪去了年輕的生命。

我爺爺十三歲結婚,我奶奶賀氏十四歲嫁給爺爺,結婚時以及後一段時間,我爺爺還在讀私塾,直到爺爺奶奶的第一個孩子即我的大姑出生後,爺爺才棄學回歸家庭,承擔起一個作爲丈夫、父親的責任。

我的爺爺小時候是極其受寵的孩子,家裏就兩個孩子,在那男尊女卑盛行的時代,很顯然爺爺作爲男孩享受着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雖然貧窮卻驕奢的生活。

爺爺和奶奶共生育了五個孩子,即我的大姑、二姑,我父親、二叔、三叔,我奶奶含辛茹苦、日夜操勞維持這個大家庭,爺爺因小時候一直受寵而養成的習慣,則比較清閒,在奶奶38歲時,她老人家因長期的辛勞致病而英年早逝。

爺爺在奶奶去世後,應該是一下子成熟起來了。畢竟一大家子人,喫喝拉撒都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在我奶奶去世後不久,爺爺續玄娶了後奶奶廖氏,爺爺和後奶奶生育一男一女。爺爺娶後奶奶時我三叔還不到十歲,據說,三叔經常飢一頓、飽一頓,畢竟在那物質匱乏的年代,後奶奶又有了自己的孩子,可想而知三叔的童年充滿了苦難。

爺爺曾經在清江河大碼驛林業隊工作,沿着清江河放木排,從恩施市清江橋下啓航,放木排到宜都,屬於林業工人。在san年自然災害時期,因生活困難,爺爺自己辭職下崗了,和好朋友在馬尾溝車溝辦了一個麪條加工廠,動力全部是水車,也算是先進生產力了。我小時候,母親會安排我到爺爺開辦的麪條加工廠換麪條,沿着彎槽向馬尾溝河裏走,彎彎曲曲的羊腸小道,我揹着十斤小麥,在爺爺的廠裏換8斤麪條,一般爺爺會安排我喫一餐中飯,主要喫的就是麪疙瘩,挺可口的。去的時候全部是下坡路,回來時又全部是上坡路,去來一趟雖然辛苦,但那可口的麪疙瘩也算是豐盛的回饋了。

爺爺還會擀鞭炮,自己有擀橔,擀鞭炮的一整套技術都會,後來這套技術又全教給我二叔了。

爺爺晚年60歲時,開始拜汪先生學做”導師”。在我家鄉”導師”是在老人去世後,主持祭祀活動的人,一般是三四人的團隊,老人去世後孝家會請導師進場,在孝家靈堂唱誦,唸唸有詞,敲鑼打鼓,直到入土爲安。爺爺不顧年齡大了,仍然刻苦學習,背經誦讀,也不知學了幾年後,就出師了,他們自稱”督職”,就是可以自己帶人,組織團隊單獨接活。在他老人家滿83歲的那年~2000年的冬天,在紅土鄉趙家村做導師時,突發腦卒中,經搶救無效,撒手人寰,駕鶴西去。

後奶奶嫁給爺爺後,操辦大姑、二姑、我父親、二叔、三叔等婚嫁大事,也算是有功有勞。後奶奶對我的祖祖(爺爺的父親)卻不怎麼孝順,經常咒罵祖祖是“老不死的”。祖祖是早年喪偶,一個人拉扯爺爺兩姊妹長大,一直未再娶。晚年時一個人一口竈一張牀一個人過。糧食由爺爺奶奶供奉,用柴用水都是在我家、二叔家和三叔家隨便拿。

後奶奶生育的幺叔僅比我大一歲,少年叔侄當弟兄,我和幺叔一起上學,從小學一直到高中,高中畢業後我參加高考到武漢讀書,幺叔未考上又復讀了兩三年,終究名落孫山。幺叔擅長文藝,能說會唱,電子琴、嗩吶、笛子、二胡等樣樣會,幺叔在經歷了名落孫山的痛苦之後,安心在家鄉揮灑青春,後來應徵入伍,在隊伍裏入dang,復員後在村裏任支書,服務村民,帶領村民修路修橋,解決鄰里鄉民糾紛。隨着社會發展,四叔也進城了,曾經在清江漂流旅遊公司幹過,後來邀約幾個同好幹起了紅白喜事宣傳隊,發揮自己能歌善舞的特長。

後奶奶生育的小姑比我小了幾歲,也擅長歌唱舞蹈,曾經在鄉文化站演出隊裏作爲演員工作了幾年,後來嫁到龍家臺龍家,目前在廣東省汕頭打工,其子也有20多歲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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