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封信(個人空間)

親愛的朋友,

  祝好!公司週日放假,週六便是大掃除,下午和老闆聊轉崗短視頻創作,雙休,以及工資的事情。我從早上開始就內心焦躁不安,最大的表現就是早上和中午喫完飯之後,仍然吃了兩個麪包,再一次因爲情緒化而暴飲暴食。

  在公司呆了一個月之久,因爲生活環境有所變化,我的生活習慣也有所變化。宿舍就在公司辦公室的樓上,食堂也在同一個小區,因此每天睡到八九點才起牀,每天見到的都是同一批人,大家一同上班,喫飯,聊天,生活。對我來說,幾乎沒有個人生活,個人空間和個人時間。因此這段時間沒有怎麼讀書,也沒有怎麼看電影,更沒有怎麼寫作。最初一個星期很新鮮,但是沒過多久,我開始想要逃離這個地方。因此,每天中午和晚上喫完飯後,去麪包店買個麪包或蛋糕,能夠和其他人喫點不一樣的東西,成爲了我唯一的慰藉。買了麪包之後還不敢回辦公室喫,怕被人看見,所以都是坐在麪包店裏,喫膩了這家,就換另一家,我也把公司周圍三家麪包店吃了個遍,於是我不僅沒瘦下來,還長胖了幾斤。

  我對室友說,我要搬出去住。我需要一個只屬於我自己的空間,在哪裏我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被任何人干擾,我需要一個沒有他人目光的空間,我才能成爲我自己。下午和老闆聊這件事情的時候,我堅定地說自己要雙休,更需要一個較高的工資(相比銷售),達到經濟獨立,能夠支持我在外面租房子。因此週六晚上雖然回了家,晚上的時候在網上找房子,週日下午便和母親又再次開車一個多小時,回到公司附近看房。

   下午的陽光過於明亮,晃眼,我們在路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主要聽着母親講她過年的趣事,說大年初一的早上不能叫人起牀,牀邊會擺着新衣服新鞋子,姥爺四點左右就會開始放鞭炮,然後會在廚房裏炸各種小喫,第一碗餃子要先給先祖,而母親則會不停地說話,詢問能不能吃了,姥爺則會不耐煩地說你不要說話行不行,會吵跑竈神。她說要是過年下雪的話,他們就會站在路邊跟鄰居聊天,僅僅是聊天就特別開心。我問,你是不是特別期待過年,她說對呀,我說現在你也還期待嗎,她說對呀。我想起來前段時間跟母親發生爭執,因爲我覺得過年不過是和一年當中其他每一天同樣的一天,並沒什麼特別的,所以我不想回家,母親卻堅持道,過年就是要一家人團團圓圓呆在一起,我問,哪怕什麼都不做,她說,哪怕什麼都不做。

  我想,那天吵架的我,肯定是不曾意識到過年對於母親的意義是什麼,沒有意識到,原來年幼的她如此期待着過年的那一天,沒有意識到,原來長大後的她,是如此在乎一家人呆在一起。我已經五年沒有在家過年過了,我已經忘記了過年的意義了,因爲一個人過年有什麼意思呢?而前段時間的我,因爲崴腳呆在家裏,和母親各種衝突,因此不由得想要逃離,過年了也想要離開。

  個人空間究竟意味着什麼呢?是與他人物理上的距離,是與他人心靈上的距離。坐在陽光裏,幾乎睜不開眼睛的那個下午,卻是我感覺和母親最近的時候。

  祝一切都好!

  二零二一年 二月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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