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封信(剃光頭的理由)

親愛的朋友,

  祝好!今天是一個週五,昨日晚上去打球,一起打球的朋友評價道:你怎麼剪了頭髮,就退步這麼多了呢。他說得頗有道理,分明崴了腳之後初五初六打球,水平好像還略微有點提高,剃了光頭之後打了三次球,結果都不盡人意,彷彿自己的身體忘記了如何打球一般,不得不重頭開始學起。

  昨天球場上還遇到了大哥,恍然意識到我倆已有半年未見,再見已是陌路人。大哥見到我第一句話是,你怎麼剃了頭,我笑着說,因爲想體驗一下光頭的感覺。他似乎沒有什麼變化,我似乎也沒有什麼變化。再次看到他,我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只是晚上睡覺的時候,好像做了一個有關他的夢。夢裏我特別喜歡一個男生,所以努力讓自己變成他喜歡的模樣,結果最後仍然抵不過他看到另一個女孩,脫口而出的她真可愛,這好像暗喻着我倆之間的關係,因此早上醒來的時候還有點難過。

  打完球,和公司新來的一個姐姐去海邊散步,聊了許久的人生,也自然聊到了大哥。她說,你心裏有個洞,沒有安全感,所以纔會不停地向外界,向他人索取。她說的很對,那個時候的我狀態極差,困於我的原生家庭,因此纔會迫切地期望有人可以拯救我。除此之外,我們還聊了許多她的故事,知道她曾經是個歌手,曾經十六歲就在北京的酒吧賣唱,知道她得過很長一段時間的抑鬱症,知道她和原生家庭的破裂,和好,知道她曾經酗酒抽菸,知道她去年成功戒酒戒菸。在她身上,我看到了生命的活力,一種不服輸的勁兒。她說我懂你,因爲你經歷過的,我都曾經歷過。而我也在她身上受到鼓舞,得知自己的未來也可以像她一樣,成功自救。

  晚上坐車去鹽田區游泳館游泳,坐車過去大約四十多分鐘,一次三十五塊錢,我遊了一個小時左右就出來了,在公交站臺旁的麥當勞點了一份1+1隨心配,大丸子漢堡和巧克力派。去年暑假在華大實習時買的泳衣和泳鏡,今天卻是第一次用上,可想而知,我生命中的許多事情,我都一直不曾去做,僅僅是把他們放置在遙遠的未來,與當下無關。在還未搬家之前,記憶中有個暑假,我天天早上去游泳,然後披着溼的長髮在家樓下的腸粉店喫早餐。如今我的頭髮僅僅一二釐米,用毛巾隨便一擦,不出幾分鐘就迅速幹掉,若是不戴帽子走在路上,時常見到人們詫異的眼神。

  剃了光頭之後,常常會有人問我爲什麼剃光頭,大多數人都會猜測我是不是失戀了,包括理髮師拿着推子都難以下手,連問我幾遍是否確定要剃光,我非常肯定地點頭。可是對我來說,僅僅是因爲我好奇光頭是什麼樣的體驗,因爲我從未剃過光頭,除此之外,還有認識的朋友第一次看到我光頭時的難以置信的表情,實屬有趣。我是爲我自己而剃光頭,並非爲任何人。

  我的頭光了,我的黑洞也在慢慢填補。

  祝一切都好!

  三月十二日 二零二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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