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好

又一個年過完了。東北這地方,過完大年纔開始想着春天的事。

從進臘月起,因爲要過年,人們開始各種盼望,盼望遠行的兒女回來,盼望與親人們團聚,盼望幾日可以肆意放鬆的假期……

不如此,我們還應該怎樣過年呢?如今的過年,喫啥喝啥是次要的,迎來送往甚至成了負擔。

丫頭來去匆匆。

原本擔心因爲疫情不能回來了,儘管有廣東的同事邀她一起去家裏,可這過大年不能閤家團圓,心裏還是悵然了好一陣。後來疫情形勢好轉,丫頭於年三十兒的前一天趕了回來。

今日返程,上午八點多送她去機場,然後整日看她發着起飛、降落,再起飛、再降落的消息。晚上我下班回來,她人已到了廣州,家裏牀上還扔着她早晨換下的睡衣。現在怎樣才叫距離呢?咫尺即天涯,天涯也可咫尺,想着她倚在身邊這幾日的溫存,孩子總要長大,沒有什麼力量阻擋她嚮往擁有自己獨立生活的腳步。回老家的前兩日,老媽圍前圍後地跟着我,也不說什麼,就那麼跟着、看着。人一輩一輩,大致如此。

春節期間丫頭陪我追劇,《山海情》,劇中的一些情節讓我頗有些感同身受。得福因爲沒還工程款被得寶逼着喝酒,哭着向得寶道歉,當年爲了供他讀書,得寶只得輟學。很多人不懂窮人家的日子,不懂窮人家的難,我懂得。白校長固執地阻攔沒滿十六週歲的孩子出門打工,一定要他們讀書。一個一輩子在山窪窪裏教書的讀書人,很容易被冠以迂腐的標籤,一邊是一沓一沓的人民幣,一邊是窮得叮噹響仍要晃着腦袋子曰詩云,白校長的堅持如何抵得過家長們靠娃兒打工賺錢脫貧的嚮往?得福喝得寶的酒,覺着好,說:“我以後就喝這種酒了。”得寶說:“就你那點兒工資,如果不貪污腐敗,一輩子你都喝不起這酒。”一個是政府的幹部,一個是幹工程的老闆,一個讀過書,一個曾經輟學供那個讀書,如今被一瓶酒定了等級。

高攀一下讀書人,讀書人的迂腐也是滲到我骨子裏了,無論我怎麼窮,都覺得讀書還是有用的,換不成錢也有用。和白校長一樣,即使和人家講不明白道理,我也不改變認識。

過年期間和丫頭也聊了聊她的職業規劃,聽得出她還滿有想法。這一代人說容易也容易,說難也難,天南地北自己闖天下,見識有了,機遇和挑戰一起面對,壓力不言而喻。齊秦那句“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無奈”,最好地詮釋了他們獨在異鄉的生活,可他們還不想回來,外面的世界有家鄉沒有的誘惑。

我們別的忙幫不上,就過年這幾天想方設法多做她愛喫的飯菜,丫頭太瘦了,恨不得她每天除了喫就是喫,最好幾天喫成小豬兒模樣。可惜剛剛調理好胃口,人就又飛走了。劇也沒追完,今晚我自己看完最後兩集,感覺結尾收得不好,太爲了表現什麼而表現什麼。

新一年的工作已經轟轟烈烈地開始,我在北邊,丫頭在南邊。一段很好的話:工作是一種媒介,是你認識世界和改造世界的過程,和大自然的萬事萬物相比,工作是我們最親切的事務,一生中最有活力的時期我們都是在做這件事,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熱愛我們的工作,也是對自我生命的一種尊重。如今,沒有了工作我就不知道自己如何還能賺到錢,沒有錢我怎麼活。沒有了工作我腦子裏的那些想法該怎麼實施,我將如何打發每天的日子?都是問題,所以必須好好工作。

老家有句俗語:年節好過,日子難捱。這過年,盼望的時間長,真正過起來就那麼幾天,就如同人走路走得累了,需要站住喘口氣兒,氣兒喘勻了接着還得走。

雨水時節過了,春天馬上就來,人都長了一歲。祝福老年人安康,祝福年輕人進步,爲了我們自己,爲了親朋,爲了日子好過,大家一起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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