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簇记事

辛丑年正月廿六,适余当班,辰时会上,柳院复周遮乃尔,言时间管理表一事,初仅言此事,后借题发挥,陈去岁医师叶某当班之谬事,当是时,柳院误以为吾当班,顺点吾之名,余不甘无端受累,故启拙口,纠柳院之误。


纠误之时,护长于旁嘻笑数声。余度柳院以此心有不快,进而辱之。当其时有十数人于会受教,实习生亦在列。余每思至此,颇难自堪。虽再无驳斥柳院之明胆,却含愤恚之暗心。


自乙亥以降,柳院之“调徙”,岂非观其漏而补其缺欤?且调人之时,言辞甚凿,晓情动理,佯为人善。调空闲之职,便云有助考证,转繁忙之位,又改说辞,言益提升。其人鬼陈辞,何其哕哉!


庚子大吕葭灰行将飞动之时,依约乃廿六,钟干事致电,言柳院命吾诣隔离区之地。会余浴日,昨夕值班劬瘁不堪。当日白班之李大夫尚偷闲于办公室,如何令吾焉?余意柳院之居心,故难吾也。


初,迁李大夫至区,奈何其罹甲亢之症,且适感风寒,抑或其性木讷,领导不爱,故遣返。余因是替李大夫走区。


当月廿七,疫情复燃,外境返县者需隔离七日,因事起突然,但以原废旧兵训营作隔离区,其所在之地,于某度假村之里,圆形围屋是也。此地山矮池淤,草杂树羽,人烟近无,商超甚远,信号缺如,水色夹黄,天寒亦无适温之水,且一事足慰,两天班即可沐也。


余观围屋,其楼三层,朱栏围廊,灰瓦叠顶,有梯四处,医护歇所名以“春生围”,余猜意此围屋乃据四时方位命以“春生、夏长、秋收、冬藏”之名,然详察之,竟皆以“春生”而名。


于区所作之事固易,直衣隔离服奉三餐焉耳矣。虽然,隔离服全密封,气息出入艰涩,热气附于护镜而成雾,视物暧昧,甚或如眇者。至餐时,由二人着衣帽手套入隔离区,一人于区外候命。二人挈饭菜几十于楼上下奔走,挨房叩门,拾掇废物,测察体温,审隔离人所需之物以白区外,况因各项杂琐事往返来回,日步数竟至十数公里。每送一餐,吁吁气喘,唇焦舌燥,腿酸脚痛,汗涔涔而透里衣,发漉漉而粘鬓颜。虽无如刀山火海之苦,亦疲惫不堪也。若无作二沐四之制,则无以度结日。俟新人入区,无论何时,皆“蓝衣冠”以迎之,告其以事宜,填隔离表,日测体温二,详陈隔离期事云云,然入区之时不定,亭午夜分均有也。


余于隔离区班次二轮,既而调归发热门诊。至其时,距除夕兼旬有余,气候愈凉,染风寒热之人遂多,发热门诊始为全院繁忙之最,自朝至于日中昃,不遑暇食,无论出恭。碌期月,始暇,发热门诊无复班二人,遂调余返急诊,于晨会见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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