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故事中發現並引導孩子漸漸養成全局觀的能力

“媽媽,這個繪本跟我們的英文繪本里講的差不多,只是這個中文版繪本沒有了明年春天……”小傢伙若有所思的跟我探討着,由美國的傑裏·平克尼編/繪的《蚱蜢和螞蟻》一書。

望着他可愛的沉思狀,小手掌託着他鼓鼓的臉腮,兩頰微微的泛紅,小眼睛時不時靈動的眨着,誠然與這個繪本插圖形成了一副和諧的共生美好景象。

我們在靜謐的時光車裏,默不作聲,我也嘗試着同調的又與他翻了翻這本故事。

“的確是呦,不過我發現,在這裏,難熬的冬季,雖是無字代替,插圖卻描繪的如此細緻。”我童聲童氣的回答他,同時試探着用身體傾斜的姿勢,來表達我的那份童真的好奇。

“對呀,因爲春天沒有了嘛,所以冬天就多些呀!”他嬉笑顏開的迴應我,彷彿是get到了作者的點,如發現新大陸一樣的興奮欣奇。

他蹦蹦跳跳的繼續說道,“媽媽,儘管蚱蜢最後經過自己的努力,還是搏得蟻后的同情,並且邀請它進屋喝茶,但我依舊喜歡小螞蟻們”。

“噢?你喜歡小螞蟻?你喜歡故事裏的小螞蟻們,還是喜歡小螞蟻的某一方面呢……”我順着他的話茬,繼續探討了下去。

“當然是它們的品質了,你看看它們那麼努力,還具有同情心,蚱蜢又冷又餓時也沒拋棄它。”雖然他早就去擺弄自己心愛的玩具了,而我仍然可以聽得出他的用心回覆。

我一邊連連的發出讚賞的點頭姿勢,一邊“哦哦”的迴應他,也迴應着我。

原來在這個小小故事中,對他的啓發還是蠻大的。

“嗯……每個人的視角都是不同的,你也許看到螞蟻持之以恆的努力與愛心,我好像同時也看到了蚱蜢的活在當下的快樂呀”。

我話音剛落,他迅速放下手中的玩具,在客廳裏開始碎步的移動着,我知道他是用身體語言在告訴我,他也許在進行着思維的快速整合。

“對呀,對呀,媽媽,如果要是有蚱蜢的活在當下的及時行樂,又可以有小螞蟻的堅持努力啥的就好了。”他邊說,邊揮舞着自己展開的手臂,偃然一副領導的架勢。

我知道他是對螞蟻和蚱蜢的一部分品質呈現出他自己的整合,恰恰是他內心的投射,也是他逐步要放到現實界,不斷去調適的。

繪本故事與成年人的書本無差異之分,都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事情。每一位讀者都是從他們現有的業力中去汲取自己想要汲取的東西。

也許多年後,書依舊未變。只是因爲你閱歷的增長,體驗的加深,書卻給你帶來了不一樣的領悟力。

我並不喜歡,在與孩子領讀繪本的過程中,我們要區分一些我們偏好的角色,相反我們要學會的是,把故事如何揉進生活,並且用實踐經驗去接受現實的整合。

我想這纔是我們讀書的初衷,這麼多年,我們娘倆也一直踐行着,儘管小傢伙也剛剛五歲。

我曾見過很多父母,在給孩子讀繪本的時候,就會從中挑取善與惡、好與壞的對立面,拼命的讓孩子去學習好的一面。

在某種意義上來講,我們父母需要引導孩子學習積極向上的一面,而對於書中對立的另一面,我們需不需要在孩子想要和我們探討時也不迴避呢?

抑或是不必用“它們很壞的,我們不要學習它們。我們要做像它們一樣善良……”單純的把繪本或故事書中的人物角色進行標籤式分類,對於孩子的心智化發展並無太大的作用。

也許在日久天長的薰陶下,孩子們也就學會了簡單粗暴的貼上書中學到的標籤的方式,去面對自己接下來的生活。

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可以把標籤背後傳遞過來的各種形成因素拆解開來。這樣不僅鍛鍊孩子的思維能力,還能從廣度上、深度上激發孩子獨有的思考。

那麼怎麼才能不讓故事中角色被我們簡單粗暴去理解呢?也不必用簡單區分好壞,來避免共同面對複雜信息的焦慮呢?這就需要我們要擁有整合的視角去看待故事全局的能力。

奧地利的精神分析學家梅蘭妮·克萊因曾研究過嬰兒心理發展的兩個基本狀態,一個是偏執一分裂態,另一個則是抑鬱整合狀態。

當然,這裏面提到的抑鬱狀態,不是我們醫學史上的抑鬱症的含義,它指的是隨着嬰兒大腦和心理的迅速發展,能夠迎來的第二個更高階的心理狀態。

在偏執分裂態時期的嬰兒,是無法區分媽媽做爲一個整體人去感受的。

TA們通常把可以隨時給自己給予奶汁的乳房稱爲好乳房,而無法及時給予奶汁,讓TA體驗到飢餓、痛苦、甚至是感受到被迫害感覺的乳房稱爲壞乳房。

這個時期的嬰兒的心理狀態,還無法把媽媽看成一個整體人存在,甚至要把好、壞乳房區分對待。這就是偏執分裂的機制,也是一個人最早應對外界的原始方式。

可是隨着時間的發展,嬰兒的心理狀態也會隨之發展,嬰兒能夠意識到母親這個整個人的存在,好壞乳房也是母親這一個人的,這時候TA們心理狀態的第二個抑鬱狀態纔會發生,同時全局意識也會慢慢發展起來。

當然,克萊因也說過並不是所有人都能經歷這種心理狀態,有些人就會卡在原始的偏執一分裂位很多年,直到成年。

換句話來說,我們無法從全局觀入手,去看待一些事情。非用非好即壞、或者非黑即白的態度去描述事情,無法整合自己感知的灰色地帶。

說了這麼多,我想說每個孩子抑或是我們成年人都不可避免的經歷這個心理狀態,只是不要讓自己或自己的孩子一直卡頓在這個狀態上,去解釋自己所經歷的外界現實。

一個人越能對現實有全局的接納能力,TA越能有良好的適應社會現實的應對機制。

那麼這種狀態的培養,可以體現在養育孩子的方方面面,不僅僅只在書中的故事裏呈現,還有孩子本身的人際圈、生活、思想和認知上,都可以得到鍛鍊和提高。

當然,我們父母也要有意識的訓練自己的全局思維觀,才能在孩子與你談論看法時,纔會有合理的引導指向。

全局意味着從整體事件着手,即可以談論積極向上的一面,同時也不迴避談論消極的成因,從而讓我們從表象中,看到更多的實質。

然後,我們才能從好與壞的標籤中跳脫出來,去整合整體的好與壞的部分,去做出自己折中的更符合事實的選擇。

我記得我家小傢伙在很小的時候,也經歷過故事中的被引導好人角色與壞人角色的區分階段,後來我們就不斷的嘗試分解當下的好與壞的結果背後的成因。

他漸漸的就褪去了這個階段的固着,還養成了透過現象嘗試着看本質的階段。這個思維鍛鍊的培養,在他閱讀的大量繪本中有着具體的呈現。

並且,他還把這個能力遷移到生活的很多方面,通過他敏銳的觀察力和細緻的分析,還有推已及人的同理心和感受,把很多他經歷的事情能夠細化的拆解開。

比如,上階段他跟我說,幼兒園有個小朋友無緣無故衝他說髒話。說實話,看他談論此事的狀態頗佳,爲母的心也並未激起幹層浪,只是詢問了他的應對方法。

“媽媽,說實話,當時我挺憤怒的,我很想告訴他我憤怒的感受,但我轉念一想,他好像是老師每天必吵的孩子,就是因爲他說髒話。他甚至對老師和很多小朋友都說,不知道爲啥,想到這我就不那麼憤怒了,後來就不了了之了”。我望着他平靜的敘述這一段時,心裏感慨萬幹。

“那我很好奇,你是怎麼做到不了了之的呢?後來你又是如何和他相處的呢?”

“媽媽,你知道嗎?那一天他好像心情不咋好。他把小朋友都罵了個遍,有的罵好幾遍,我看見有好幾個小朋友都告訴老師了,老師還說了他,他也哭了,但他依舊沒改,也許他還沒找到合適的方法和小朋友們交流……”

我很欣慰他有着這樣的思考,總比泛泛的給小朋友貼上簡單粗暴的標籤要好的多。

有一句話叫做因爲懂得,所以慈悲,其實因爲理解,也會升起因愛而來的慈悲一樣。

無論從書本故事,還是從孩子經歷的現實故事中,我們都需要發現孩子身上接納現實、適應現實的能力。

今年的兩會中着重強調培養新型的社會主義青年,注重青年人格健全和靈活度的培養,以提高適應多變複雜的社會能力。

青年興則國興,青年強則國強,青年的確是國家未來的中流砥柱,而人格的培養則需要從基層娃娃抓起。

那麼,我們做父母的能做的便是從孩子經歷的故事中,不僅有意識的引導和加強人格健全和零活度的培養,還要有發現整個孩子的全局觀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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