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闌珊】第一章 失散

“阿旺,你慢點跑,別摔着。”張蓮邊一邊洗衣服,一邊朝拿着飛機在客廳裏跑來跑去的許旺喊道。

許旺爸爸許國峯,從臥室裏走出來對着張蓮說:“你啊,就是太慣着他,都三歲了,摔了就摔了,男孩子,不怕疼。再說了,老話說的好,從哪裏摔倒就從哪裏爬起來。”

張蓮撇了一眼穿戴整齊的許國峯:“上班路上慢點,注意安全。”

許國峯笑笑:“知道了。”轉身蹲下來對許旺喊道:“旺,過來,爸爸抱抱。”

許旺聽見爸爸的呼喚,一頭扎進了許國峯的懷裏,直接把許國峯撞倒在地。

“哎喲,我的小祖宗,你輕點兒,今天媽媽輪休,一會兒媽媽帶你去奶奶家,要聽媽媽話,爸爸上班去,回來有獎勵。”

一聽有獎勵,小許旺兩眼放光,“真的嗎?什麼獎勵?我要我要。”

許國峯一本正經地說:“祕密,說出來就沒有驚喜了。爸爸上班去了,拜拜,寶貝兒。”

“爸爸再見。”說完在許國峯臉上大大地親了一口。

臨出門時,許國峯又交代張蓮,“記得給媽買些營養品,爸不在這麼多年了,媽還是不捨得喫穿,順便給媽買身衣裳。”

張蓮無奈地搖搖頭:“知道啦,真囉嗦!一個大男人,怎麼比女人還囉嗦。”

還沒等張蓮說完,許國峯已經關門走了。

洗完了衣服,張蓮便抱上許旺出了門。

張蓮婆婆家離她們家不遠,中間隔着兩條街,路過百貨大樓時,張蓮想起許國峯出門時說的話,便抱着許旺轉身進了百貨大樓。

說是百貨大樓,也就兩層樓房而已,不算太大,進了門,張蓮直奔賣營養品的櫃檯。

給婆婆挑了兩件營養品,想着上樓再給婆婆買身衣裳,許旺這時候跑過來拉着張蓮的手,說:“媽媽,我想要那個鐵皮青蛙。”

順着兒子指的方向,張蓮看見對面的貨架上擺着一隻綠色的鐵皮青蛙。

售貨員見孩子喜歡就從貨架上拿下來,擰上了發條,一放在櫃檯上,青蛙就“噠噠噠”跳了起來。

“阿旺,咱家裏不是有一隻一模一樣的嗎?爲什麼還要買呢?”張蓮蹲下來看着許旺認真地說。

許旺眨吧着他的小眼睛,說:“家裏那隻壞了,不會動了,所以我想重新買一隻。”

“兒子,壞了可以讓爸爸修一下,咱們要有節約的意識,不能說壞了就直接扔了買新的,這樣是不對的哦!”

“不嘛,我就要買就要買,我就要新的。”許旺一邊喊還一邊哭了起來。

張蓮看勸說不住,對售貨員說:“不好意思,家裏有一隻,孩子調皮,看見玩具就想買。”

售貨員翻了翻眼皮,嘴裏嘀咕着:“不買就不買,還盡找理由。”

張蓮笑笑,沒回應。左手提起營養品,右手抱起許旺就往百貨大樓外面走。

剛出百貨大樓的門,許旺的哭喊聲越來越大,張蓮無奈,只好放下許旺,開始跟他講道理。

張蓮越講,許旺的哭聲越大,便對許旺說:“也許,你該冷靜一下。”

其實也是想讓自己冷靜一下,真怕自己的暴脾氣上來,在外面就把小許旺給揍一頓。

在沒有許旺之前,張蓮也是很溫柔的,從來不亂髮脾氣。可自從有了許旺,也不知道怎麼得張蓮的脾氣一天比一天大,連許國峯有時候都說:“我咋看你婚前婚後不是一個人呢?婚前溫柔可人,婚後就像炸藥包,一點就炸。”

許旺的哭聲引來路人的駐足觀望,張蓮覺得怪不好意思的,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後媽呢。拉起許旺想走,可許旺的牛勁兒也上來了,甩開張蓮的手,鬧起了小脾氣。

張蓮氣得直咬牙,“你不走是不是?你不走我走了。”

許旺哭聲依舊,無動於衷。

張蓮轉身就走,邊走邊想:這毛病我還就得治治。走了大概十米遠,張蓮便藏了起來,暗中觀察許旺的動靜。

許旺擡起頭,果真不見了媽媽的身影。許旺慌了,一邊跑一邊喊媽媽。

看着兒子從自己面前跑過去,張蓮在後面偷偷跟着。

張蓮的注意力都在兒子許旺身上,沒有注意到從旁邊巷子裏突然竄出來的老大爺,倆人一下子撞在了一起。

張蓮連聲道歉,伸出雙手準備扶起老大爺,老大爺卻一下子抓住了張蓮的手,叫苦連天,“哎喲,你撞了我,就別想跑,你得賠錢。”

聽到老大爺的呼喊,張蓮傻眼了,掙脫雙手就走,老大爺卻一下子抱住了 她的腿,“撞了人還想跑,快賠錢,不賠錢別想走。”

擡頭看看兒子許旺,離自己已經有了一段距離,張蓮心急如焚,拿起給婆婆買的營養品放在了老大爺身邊,“大爺,我撞了你,是我不對,我給您說聲對不起,這兩件營養品給您,麻煩您鬆手,我兒子還在前面,我要去追我兒子。”

“你少胡說,你就是一個人,我纔不要你的營養品,你就看我一把老骨頭了就糊弄我。”

眼看兒子就要消失在自己的視線,張蓮低頭看了看老大爺,“對不起了。”說完突然使勁兒掙脫掉老大爺的雙手。

不管不顧地朝着兒子的方向奔跑過去。

明明兒子就在前方,明明看見了,待張蓮跑過去,卻不見了許旺的身影。

張蓮渾身一震,看着人來人往的大街,視線所及之處,並沒有看見許旺。

“阿旺,你在哪呢?媽媽在這呢,快到媽媽這裏來。”顫抖的聲音已經掩蓋不住張蓮的恐懼。

呼聲並沒有得到迴應,張蓮慌了,抓着身邊的人就問:“有沒有看見一個穿黃色短袖,黑色短褲的小男孩?”

“沒有。”

“有沒有看見一個穿黃色短袖,黑色短褲的小男孩?”

“沒有。”

“有沒有看見一個穿黃色短袖,黑色短褲的小男孩?”

“沒有、沒有…………”

“阿旺,你在哪呢?媽媽來了,媽媽給你買鐵皮青蛙,你快出來好不好?不要再嚇媽媽了,媽媽錯了。”張蓮邊喊邊哭。

“阿旺……阿旺……你快出來……”

這一刻,張蓮的哭喊聲響徹了整條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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