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鳳將桌子擦好，解下圍裙，對店老闆說：“大媽，那俺就下班了。”
店老闆擺擺手說：“走吧，走吧，我也不留你了，問你閨女有啥事她也不肯說。快去吧！”
一開門，風‘嗖嗖’的往裏灌，枝鳳不禁打了個冷顫。門關上，翟小愛一隻胳膊挎到枝鳳的一隻胳膊上，神祕的笑着。枝鳳說：“到底有啥事？回去說不行嗎？這冷的天，走快點。”
翟小愛說：“鳳媽，咱們現在不回去了。”
枝鳳停下腳步，翟小愛也收了步伐。枝鳳一臉嚴肅地說：“不回去，去哪？你乾爹和唐豔還在家等着俺呢。”
翟小愛跺了兩下腳，對着枝鳳撒起嬌，“哎呀，鳳媽，你就別操心這些了，這些我在家都已經做好了，我出來找你是有事的。”
“啥事？你快說啥！”
翟小愛又是神祕一笑，“鳳媽，這還有幾天就要過年了。”
“嗯。”枝鳳點了點頭，表示她知道這個事，再看翟小愛這個模樣，後知後覺的想起點什麼，便問道：“是不是要買東西，手裏頭差錢，買什麼？差多少錢？俺看看俺兜裏有多少錢。”說着就順勢往口袋裏掏，被翟小愛制止了，又跺了兩下腳，“鳳媽，我不差錢，我是要給你買衣服。”
“給俺買。”枝鳳用手指了指自己。
翟小愛說：“是的，給你買，給乾爹買，給唐豔買。”
枝鳳扭頭就往餃子店走，“俺不買，俺有衣服穿。”
翟小愛一把拉住她：“鳳媽，這不要過年了嘛。”
枝鳳說：“要過年了，俺也不買。”
翟小愛說：“過年總得穿身新嘛。”
枝鳳說：“誰規定過年就得穿身新，這麼多年俺沒穿身新不是照樣過來了。”
翟小愛說：“現在不一樣了，現在我長大了。”
枝鳳說：“你還沒長大呢，你現在還是個學生娃，等你大學畢業了，參加工作了，到時候再給俺買。”又說，“你應該買一套新的，在外面讀書，穿着洋氣一點，好看一些。你鳳媽成天就是家裏家外的忙活，穿着再好看也沒啥用，再說了，俺都這個歲數了，也不指望誰來看，衣服穿着乾淨整齊就行。”
翟小愛說：“給乾爹看啊。”
枝鳳敲了敲翟小愛的額頭：“沒個正經。”
翟小愛又把枝鳳的胳膊挎緊了，“哎呀，鳳媽，你看這麼冷的天我跑來找你，你就依我一回。這樣，咱們不買貴的，就買便宜點的，新年得有一個新氣象嘛。”
確實是冷，冷得脖子縮成一團，翟小愛結結實實打了個噴嚏。枝鳳拿她沒辦法，白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那可得說好了，不能買貴的。”
翟小愛一聽，枝鳳這是同意了，連連點頭說：“好，不買貴的，不買貴的。”挎着枝鳳的胳膊就往賣衣服的地去。
枝鳳要了一件黑色的棉襖，想起唐文海第一次給她買衣服時的情景，那時的他們憧憬着未來，那樣美好。一轉眼，翟小愛都長這麼大了，知道心疼人了，會給她買衣服了。想到這些，她的眼睛有些溼潤。
翟小愛只顧着興致勃勃的挑衣服，壓根沒有察覺枝鳳的這些細微變化，她又挑了兩件深色的棉襖，枝鳳說，顏色深點耐髒一些。幾個人的衣服都看好了，翟小愛準備付錢，枝鳳碰了碰她，輕聲說：“給你婆也買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