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詩和遠方,不遠萬里
8年前,爲了心心念唸的詩和遠方的田野,黎黎賣掉上海的兩套房,跟隨老公小健移民到了加拿大。
原本以爲,憑藉小健在行業的資質和技能,可以和在國內一樣,就職大公司,賺大把鈔票,將生命品質大幅提升。
真正到這裏生活才發現,理想還是太豐滿了。
儘管小健出國前惡補了英語,但語言障礙和文化差異卻始終無法徹底解決,求職前兩年,幾乎沒有得到過500強公司的offer。
在加拿大,有能力的職場人雖然薪水高,所得稅也相當厲害,實際拿到手上的錢比合同上的數字縮水了一半。
缺乏社會資源的小健,儘管業務能力受到認可,卻始終無法真正融入上層的圈子,職業瓶頸無法突破。
出國這幾年,上海房價一路飆升,“當年沒賣房的話,我們的資產早已過千萬了!”黎黎追悔莫及。
“什麼詩和遠方?詩很爛,遠方也很暗!當初要是不選擇移民就好了!哎......”
每次聚會,黎黎都重複着這句話,無奈而心酸。
你有沒有發現?
我們不遠萬里的詩和遠方,往往在另一些人的不屑一顧裏。
而我們所不滿意的現實,竟是另一些人念念不忘的詩和遠方。
2. 詩和遠方,路遙馬亡
那些錯過的人,錯過的事,在我們的眼裏,似乎永遠比我們當下擁有的更爲珍貴。
在詩中啜泣,在遠方流浪的我們,習慣了身在此處,心在他處,生活在別處......
彷彿只有通過這種方式,才能消解我們的內心深處滋生的,對平淡生活的失望感和失落感。
這些“錯過”、“遠方”和“別處”,就像張愛玲筆下,男人眼中的紅玫瑰與白玫瑰。
娶了紅玫瑰,紅玫瑰就變成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玫瑰依然是“牀前明月光”;
娶了白玫瑰,白玫瑰變成衣服上的一粒飯渣子,紅玫瑰還是心口上的一顆硃砂痣。
是蚊子血,或是硃砂痣,區別只在“得到”和“未得”之間。
但凡未得到和已失去,最讓人朝思暮想,魂牽夢縈。
心裏藏着一朵白玫瑰時,怎麼看眼前的紅玫瑰,都像極了一抹蚊子血。
在當下的生活裏,我們幻想着另一種生活,怨聲載道,後悔當初沒有選白玫瑰。
不知不覺,苟且繼續,詩夢殘存,蹉跎着現在的生活。
米蘭·昆德拉說:當生活在別處時,那是夢,是藝術,是詩。
殊不知,當別處一旦變爲此處,崇高感隨即便變爲生活的另一面:殘酷。
3. 詩和遠方,此岸彼岸
實際上,不管選擇紅玫瑰或白玫瑰,無論走哪條路,生活都不會百分百稱心如意。
因爲,世間沒有一種生活叫“最好的生活”。
完美,從來都是不存在的;不完美,纔是這個世界真實的模樣。
“如果在國內的話,語言文化相通,資源人脈豐富,肯定比這裏發展得更好!”黎黎依然懊惱不已,卻再也回不到過去。
而她不知道,內心不安時,到哪裏都無法從容淡定,她將永遠羨慕別處的生活。
自己美好,走下去就是腳踩蓮花,步步生香;自己愁苦,走到哪兒都是見山愁山,見水恨水。
叔本華說:世界即是意志,意志即是慾望,慾望總是溝壑難填,所以,痛苦是人生的基本色。
所幸,念能改運,運能改命。
一念一世界,一草一天堂。正因這多姿的念,造就了這多姿的人生。
詩和田野,誰限制它只能在遠方?
假若眼前沒有詩的話,遠方,極有可能只是另一種苟且。
佛說:此岸即彼岸,煩惱即菩提。眼前與遠方,難道不能同住於此?
過去的認知,讓你體驗了當下;未來如何呈現,取決於當下如何重塑。
“喜歡”、“欣賞”和“熱愛”,就是我們的詩和遠方。
當下愛重自己,做自己真心熱愛的事,欣賞這個紅塵和紅塵中的所有,心存陽光,你必有詩和遠方。
世間所有的錯過,其實也無須一定重逢。
此時此刻,此地此人,此情此景,便是最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