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小說--長女三十(99)

連載小說--長女三十(99)

文/書蟲

漸漸地,我才發現我這個“可愛的”想法,讓我對這個世界誤解了好多年。我一直覺得,即使擁有一身完好的皮囊,那也是鏡中花水中月,容顏易逝。也許,我從小就是一個極其缺乏內心安全感的人,哪怕一身美貌也是渾然不知。每逢有人誇獎我出衆的外在形象時,我總覺得別人在說假話,而我也感覺自己生活在謊言的世界裏。我不喜歡別人誇我長的好看,也不喜歡別人誇我個子高挑,相對而言我更喜歡別人誇我是一個懂得孝順父母的孩子。這些讓我感到一種自我價值,一種自我真實感,一種自我認同感。

在社會上越久,就越容易發現而且🧘愈加相信擁有一副出衆的皮囊的確會帶來一些生活工作上的便利,這是無可否認的事實。還有一句話說,有誰會直接忽視外在而去觀察一個人內心。這個答案很簡單,我相信但凡在這個社會上摸打滾爬以後都是先看外表再看內在。那時我並不這樣認爲,多年以後我也不這樣想,哪怕妹妹經常在我耳旁嘮叨,我還是一如既往的相信內心比外在重要,總會有那麼一個人忽略一個人外在而去看一個人的內心。雖然這個概率很小,但並不代表不存在。直到我參加工作多年後,我才被慢慢對這個看法有所改觀,現實生活裏我們很少遇到這樣的人。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一個理想主義者,也不知道和對這個社會抱有美好想法是否有關係,反正我被這個社會調教的多少改變之前那些過於完美的想法。我身邊的一些朋友總說我活的過於理想,是一個和現實世界格格不入的完美理想主義者。

我只是喜歡無愧於心。


妹妹看到那麼多好喫的,就問這些東西能喫嗎。母親說可以喫一部分留一部分,留下的一部分送給姥姥姥爺。母親總是這樣,只要家裏有好喫的都會主動留下一部分送給自己的父母。母親總是說她能有今天的一切都是父母給的,雖然就我和妹妹上學讀書這件事上姥姥姥爺不不同意,但是在我家遇到難處時還是離不開姥姥姥爺的幫忙,他們每次都是雪中送炭。爲此我的父母特別感激姥姥姥爺。再加上父親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母愛,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父親對姥姥格外關心。每次去姥姥家就算不買禮物也會給姥姥零花錢。

有次,父親經過姥姥家,覺得有些日子母親沒有來孃家看看,就把剛借的二百塊錢給了姥姥。姥姥收下了,一直夸父親懂事孝順,非要留父親在家喫飯。回家後,母親問父親借的錢去哪兒了,家裏等着用錢。父親這才告訴母親實話。按說父親孝順母親爹孃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但是母親生氣了。

母親說父親給她娘錢也不看什麼時候,自身難保還有心思管別人有沒有錢花。父親說那是別人麼,那是你娘。母親咬着牙狠狠地說父親是爛好人,總是打腫臉充胖子,沒錢裝有錢,也不看是什麼時候裝有錢,家裏幾張嘴還等着喫飯。母親說着說着就哭了說,就你知道孝順,我不知道孝順,也不看咱們有沒有這個條件,他們哪一家過的不比咱們好,你見過他們什麼時候給他們錢,更別提沒錢借錢給他們,你在家不管錢根本不知道哪兒用錢,更不知道哪兒急用錢,俗話說一分錢難倒英雄漢,要是少了一分錢,連最基本的油鹽醬醋都買不了。

母親承認,在對姥姥姥爺這件事上,父親都比她這個女兒有孝心。父親心裏一直有一個遺憾,就是沒有讓自己的父母過上一天好日子,早年母親得病去世,不到中年父親又相繼去世。他把對父母的這份愛全轉移給了母親的父母。父親總是說母親比他有福氣,自己的父母一直在這個世上活着,而他卻永遠失去了自己的父母。


父親雖然沒錢,但從不吝嗇,母親也不吝嗇,只是憑心而論,姥姥姥爺家衣食不愁,反倒我家過的十分拮据困難。在這點上,父親和母親都是寧願自己喫不好喝不好,也不會讓自己父母孩子跟着自己喫苦受罪。他們兩就是責任心太強。

父親卻笑了說,給你娘錢又不是給外人,他們高興我也跟着高興,況且你還有雙親,我連雙親都沒了。母親恢復情緒後說,我娘也是,給她她就要,也不是不知道咱家裏過的怎麼樣,她也不想想哪兒來的閒錢孝敬他們,也不是我心疼那二百塊錢,這不是咱們沒有嗎,他們也不是喫不上飯了,要是喫不上飯就算你不說我也會給他們,再說以後咱家過起來還會忘了他們嗎,就算你忘了我也忘不了,日子過起來後少不了孝敬他們,就算你不給她那二百塊錢,我也知道你心裏一直有他們,一直念他們的好。

父親笑着說反正給也給了,說什麼都晚了。母親說怪不得外面的人都說你們家的人傻,這可不是傻嗎,一個個都是大好人,現在誰說好人好,都說好人是大傻子,說是好人其實就是一句罵人大傻子的話。

父親一直都不和母親急,他的火爆脾氣此時竟然沒有發作,而是全程笑臉,說到時候你娘肯定還會給你,那些錢最後還是流進咱家,你娘也不捨得亂花錢,不捨得買這買那,我也沒給他們買過什麼東西,就當是給他們錢讓他們自己看着買吧。

母親說我娘是不是又給你說什麼了。父親說也沒說什麼,她就是說她看上一件衣服想買來着,我就想平常我也沒有爲她做過什麼,兜裏就揣着二百塊錢就給她了,你說的我也不是不知道,我只是覺得如果不給你娘錢我心裏也過意不去。你娘對咱家還是挺好的,每次找她借錢,她二話不說把錢拿了出來,那可是人家的養老錢。

母親說咱們又不是平白無故花她的錢,最後不都還給他們了。父親說這些年也多虧了你爹和你孃的救濟,要不然咱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熬到頭。父親這樣說,母親也不好再說什麼。

姥姥極其煩感我和妹妹讀書,原因在於我兩上學讀書是家裏最大的生活開支。家裏收入並不多,卻全部用在我和妹妹上學讀書身上。除了這些,姥姥姥爺對我母親父親還不是很差。


關於母親說給姥姥姥爺送一部分好喫的,我和妹妹誰都沒有反對。我兩知道姥姥除了不喜歡我兩上學讀書,但態度也慢慢轉變好多。母親分好以後,就抓給我和妹妹一人一大把糖。妹妹不喜歡喫甜,我特別喜歡喫甜,這些糖當然也是我最喜歡喫的,不過我不喜歡喫硬糖,只喜歡軟糖和奶糖,可這次不一樣,這次裏面有阿爾卑斯糖。當時阿爾卑斯糖可是糖果裏的明星,甚至比大白兔奶糖還受歡迎,只是當時我不知道還有一種叫做阿爾卑斯的棒棒糖。

不管我喫什麼,都是先喫不想喫的,最後留下喜歡喫的。我覺得我有一種先苦後甜的心理,這種心理可能和我的成長經歷有關,總是把最好的留在最後,也有可能和我內心缺乏安全感有關係。妹妹說喜歡喫甜的人都是喫過很多苦的人,只有喫過苦的人才喜歡喫甜。我不知道這句話對不對,但我覺得多少有些道理。雖然我並完全承認我之前吃了很多的苦,但是我知道我的確嚐到了生活裏的苦滋味。

我喫甜的時候,就像喫飯一樣,甚至比喫飯還狼吞虎嚥,根本等不及細嚼慢嚥,慢慢品味其中甜味。不一會兒的功夫,我都把軟糖吃了個精光,接下來就該是大白兔奶糖和阿爾卑斯糖,其中阿爾卑斯糖還分很多口味,都是我見都沒見過的。

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麼竟然一個也沒喫剩下的這些糖,全部都讓我裝起來放進我的書包裏,可能我覺得這些糖對我來說過於珍貴,所以我不捨得一口氣把它們全部喫完。我想我要把它們帶回學校,我要分給我的那些可愛善良的同學,我要和他們一起喫,我要把我最好的零食分給他們。

妹妹去了我們那間屋子看見書桌上放着的黃黃的圓圓的大東西,大聲嚷了起來,我還以爲她又踩到了一條蛇讓她這樣大驚小怪。她拿在手裏像是欣賞藝術品那樣,非常認真仔細,看了一遍又一遍,笑着說這是什麼。我說我也不知道,這是剛纔那位姑姥姥給的。妹妹愛不釋手的看着,我看出妹妹非常喜歡就說給你吧,你拿着喫吧。妹妹笑着說也不知道這個喫起來是什麼味道。我想起西遊記孫悟空豬八戒沙和尚偷喫人生果,就笑着說應該是人生果的味道。

我和妹妹哈哈笑起來。

妹妹笑着說沒想到吃盡仙丹和王母娘娘蟠桃的齊天大聖孫悟空竟然也饞人生果。我說孫悟空雖然是猴子,但也是人,和人差不多。妹妹大喊我媽怎麼喫。母親說她不知道這是什麼,只是聽姑姥姥隨口提了一嘴說是叫什麼橙子。我說看上去挺好看的,就是不知道怎麼喫。妹妹說這還不簡單,用菜刀切開就行了,一人一份。

妹妹說着就去拿菜刀,在橙子上切了個“十”字,正好一分爲四,不偏不向,一人一份。妹妹切完先給母親其中最大的一塊,母親說不喫,我和妹妹強硬讓母親喫掉,然後我和妹妹一人一份,剩下最後一份留給父親。

我喫着涼涼的橙子,笑着說妹妹在喫這塊上無師自通。妹妹笑着來了一句沒喫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我笑着說你什麼時候見過橙子,從哪兒見的。妹妹說我就是把它當成蘋果,外面是橙子皮,裏面是果肉。還真別說,妹妹說的方法正好用對了。

母親說原來橙子就是這種味道,還沒蘋果甜呢,酸不酸的,甜不甜的,這叫什麼味兒,難喫死了。妹妹說媽,你可別把評價蘋果好喫難喫的那套方法用在橙子上,這是兩種水果,說不定橙子熟了就是這味兒,也說不定好多人愛喫,更說不定好多想喫還喫不上。

我一邊喫橙子一邊上下打量妹妹,總感覺妹妹比我懂的多的多。我也不知道她是從哪兒聽來的這些話。三人喫完以後,母親說要不你們也把最後一份平分吃了,這麼難喫你爸肯定不愛喫。我和妹妹急忙說不,萬一正和父親的口味也說不準。

母親去做晚飯,我和妹妹一起分享各自在學校的情況。妹妹又給我講了李夢娟的事兒。她不提我還忘了這個人,她一提我又想起來了,就問她怎麼還和她在一起,不是告訴她遠離李夢娟嗎,那個李夢娟一看就不是什麼好女孩。妹妹有些生氣了說,你不能這樣說我的好朋友,她對我特別好,都比你對我好。我一聽這就來氣了說,你眼光能不能不要這麼短淺,別人對你一點點好,你就恨不得感恩戴德,別以爲我不知道她接近你帶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妹妹說什麼目的,你說說。我說我也給你說不清,反正她一定有陰謀詭計。妹妹打開書包從書包裏往外掏書本,最後掏出一個巴掌大錄音機。她剛從書包裏拿出來,我就知道這是錄音機,因爲我見過張海峯的錄音機,我不僅見過張海峯的錄音機,還聽過他錄音機裏的磁帶,別想蒙我。

我說你什麼時候買的,妹妹說不是我的,這是李夢娟的,現在你信了李夢娟對我好了吧,別人找她借好幾次錄音機磁帶她都不借,只借給我一個人聽,而且還大方的讓我帶家裏聽。我說你可別給人家弄壞了,要是萬一壞在你手裏,就算不是你用壞的也得你賠。妹妹滿不在乎地說李夢娟說了就算弄壞了,也和我沒關係,我想聽多久就聽多久,想什麼時候還給她就什麼時候還給她。

妹妹一臉得意驕傲,我很是看不下去。妹妹幸災樂禍地說怎麼樣,你嫉妒我了吧,嫉妒有人借給我錄音機聽吧。我懶得搭理她,反正給她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去。我心想看你能得意到什麼時候,早晚得喫虧,栽在這個李夢娟學習,先不說別的,就憑我妹妹跟着她不好好學習,我就特別討厭她。我覺得李夢娟根本不是在幫我妹妹,而是讓我妹妹學壞,變着法的教我妹妹當一個壞學生,不好好學習,只知道玩。

我最不想看到妹妹將來後悔自己今天的所作所爲,不管她怎麼挖苦我,我都不會眼睜睜看着她自由墮落不管。我大喊一聲媽,我給你說個事。妹妹知道我要說什麼,就說你說唄,盡情說,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以後你少管我的閒事,就算你爲我好,我也不念你的好,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

這是第一次我被妹妹氣的說不出話,我“嗖”的一下從凳子上站起來摔門而去。妹妹開始放歌,把錄音機裏的聲音開到最大。

我被我妹氣哭了,覺得自己特別委屈,但又不能在母親面前告她的黑狀,只好回自己屋裏躺牀上偷偷掉眼淚。我心想妹妹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我一心一意的爲她好,她卻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反咬我一口,越想越覺得她過分,我是真心爲她好,就算李夢娟對她好,那也不能說比我對她還好。再怎麼說,我可是她親姐姐,怎麼會捨得害她。

沒多久,父親就回來了。我聽見妹妹和父親說話聲音。父親問我回來了沒,妹妹說回來了。父親又問人呢,怎麼不見你姐姐。妹妹說誰知道她啊,也不知道誰惹她不高興了。妹妹說着把最後一份橙子拿給父親說,爸,這是姑姥姥送的橙子,你嚐嚐。

父親說我不喫,你和你姐姐喫吧。妹妹說我們都喫過了,就差你了,我媽也吃了,不信你可以問我媽。父親這才勉強接過去問好喫嗎。妹妹說還行,說不上好喫,也說不上難喫,也就是嚐嚐味道,知道什麼味兒就行了。

父親咬了一口說真難喫,你喫吧。妹妹說我剛喫過了不吃了,你喫吧。父親又說把你姐姐叫出來讓你姐姐喫。我也不知道父親是覺得難喫還是故意說難喫。每逢家裏有了好喫的,母親都是留給父親,父親總是留給我們兩個,我們兩個又留給母親,就這樣讓來讓去,繞了一圈最後才平分喫掉。

妹妹說你喊她吧,我不喊她。父親問你們吵架了。妹妹說她管的太寬了,連我和別人做朋友都得經過她的允許,你們都沒管這麼寬。雖然我在隔壁,但是妹妹和父親的對話清清楚楚,我愈發覺得自己委屈。父親說你和誰做朋友,你姐管你了。妹妹說是李夢娟。父親說不認識。妹妹說了李夢娟父親的名字。父親一聽說是他的閨女啊,你姐爲什麼不讓你和她一起玩。妹妹說誰知道她哪根神經敏感了,反正我不允許她那樣說我朋友,她又不瞭解情況。妹妹說着說着難過的哭了起來。

父親急忙安慰說,你給你姐姐好好解釋一下不就行了,值當哭嗎,別哭了,把你姐叫出來,我問問她爲什麼不讓你和她一起玩。妹妹哭着說我纔不去叫她,有本事她別一輩子搭理我,剛纔她出去的時候還故意摔門,把門摔的那麼響,她摔誰呢,她要是看我不順眼早點給我說,她回家的時候我就不回家,她不回家的時候我再回家。

那段時間是我和妹妹關係最緊張的時候,也不知道我兩怎麼了,關係特別僵,我也沒說別的什麼,不就是說不讓她和李夢娟在一起玩嗎,其他我也沒說她什麼。

父親見妹妹不動,就隔着牆壁喊我過去,我假裝沒聽見。父親喊了我三遍,我沒搭理他。父親從屋裏出來敲敲我的屋門說丹寧,我喊你你怎麼不說話。當時我誰也不想見,什麼都不想說,連爸媽都不想理。父親說我進來了啊。父親推開門走進屋裏說,你們兩好不容易從學校回來,不說見了面親的沒誰似的,怎麼現在鬧的不可開交了,你當姐姐的怎麼越大越不懂事。

我哭着說你沒聽見她剛纔說什麼,你不在的時候她說話可傷人了,句句都像刀子。父親一聽樂了說,你學學她怎麼說的,讓我聽聽她的話怎麼是刀子。我擦掉眼淚說,你別問我,你問她去,那些話都是她自己說的,我可說不出口,虧我以前對她那麼好。

父親說快喫飯了,趕緊出來喫飯吧,你媽快要做好飯了。我說我被她氣飽了,不用吃了。父親聽了笑着說,你倆就不能把話當面說清楚,非得讓我在中間當傳話筒,該喫飯還得喫飯,不喫飯怎麼有力氣和她說理。

我說我懶得管她,要是我再管她我就不姓李。父親說你不姓李姓什麼。我說姓我媽媽的姓,還不行嗎。父親笑着說越大脾氣越大了,怎麼勸都勸不住了,快去洗把臉準備喫飯。父親把我從牀上拽起來,我甩開父親手說我真不餓。父親說你這哭了這麼大會早就哭累了吧。

我嘴硬地說沒有,好着呢。父親笑着說一會兒我得好好批評你妹妹,看把你氣成什麼樣兒了。我猜妹妹肯定在隔壁也聽到父親說的話了,不知道她會作何感想。父親見我倔的八頭牛都拉不回來說,你不喫飯一會兒別後悔啊,去晚了就沒你的飯了。

我用絕食來表明自己誓死不屈的決心說,一頓不喫也餓不死。父親一聽這話說,那你有本事一輩子也別喫飯。我說不喫就不喫,大不了餓死。父親氣的摔門而去。我聽見父親到隔壁問妹妹到底和我說了什麼,妹妹說我也沒說她什麼,就她那小心眼我能說她什麼,我敢說她什麼。我聽着心裏很不是滋味,上一秒還好好地,下一秒我兩就成恨不得掐死對方的仇敵。

父親說你們愛喫不喫,也沒人非要請你們喫,以後你兩不想回來就別回來,回來就給我們惹一肚子氣。我知道父親這次是真的生氣了,他的忍耐度不到五分鐘的時間,這已經算是他處理我和妹妹矛盾最溫和的一次了,要是換成其他時候,不管誰對說錯,兩人誰都少不了一頓狗血噴頭的臭罵。

母親在廚屋裏還不知道發生的一切,過了不久,喊道喫飯了,丹寧,快來端飯。我沒有吭聲,母親又喊妹妹去廚屋裏端飯。妹妹也沒吭聲。母親站在廚屋門口大喊,喊你兩喫飯,你倆是不是聾了,是不是什麼都沒聽見。父親從屋裏出來說,不用管她們,她們不喫飯還是不餓,什麼時候餓了什麼就喫飯了,不用喊也會跑的比兔子還快。

我以爲妹妹和我一樣抗戰到底,一口飯也不喫,沒想到她自從飯菜端到那屋裏以後,妹妹就乖乖投降了,只有我傻不拉嘰的依然在牀上躺着。我聽見她們喫飯期間有說有笑,一點爲我難過的痕跡都沒有,這讓我更加來氣。母親批評妹妹故意欺負我,明明知道我倔起來八頭牛拉不回來還故意惹我不高興。妹妹說我纔沒惹她不高興,是她見到我就說我的不是,要是她誇我我會和她對着幹嗎。父親說那你也不能欺負你姐姐,你姐姐除了不愛表達,對你是真心好,害怕你受一點委屈。妹妹說我知道啊,我只是不喜歡她比你們管的還寬。

母親說你不能這樣說你姐姐,我們不管你是因爲你姐姐替我們管你,你姐姐有姐姐樣子,你看看有沒有妹妹樣子。妹妹毫不愧疚地說我怎麼沒有妹妹樣子,她說什麼我不都是聽她的,可是這次不管她說什麼,我都不會聽她的,她沒有朋友,還不讓我沒有一個朋友嗎,難道都得像她那樣纔行嗎。

我心裏直罵妹妹是個白眼狼,以後看我還管不管她,哪怕她哭着跪下來求我管她我也不會再管她,以後她想成什麼樣子就成什麼樣子,好賴話都聽不出來。

父親說你姐姐會害你嗎,你也不好好想想,平常你比你姐姐聰明,我看你也沒聰明到哪兒去,別人還沒爲你做什麼,你就被迷的鬼迷心竅,要是別人爲你做點什麼,是不是你就要替別人出生入死。

妹妹說那得看她爲我做了什麼。父親說她爲你做了什麼你護着她卻不護着你姐姐。妹妹停頓幾秒說,她帶我去喫好喫,買好多零食都分給我,有什麼好玩的也叫上我,別人都沒人和我玩,除了她就沒別人了。父親說你就這樣被別人用糖衣炮彈解決了,你這幸虧不是在打仗年代,要是在打仗年代也是漢奸,還沒用刑,別人一用糖衣炮彈立馬就交代了,我看你啊也就這點出息,以後也沒什麼大出息。

母親也跟着說對啊,她給你買的那些零食什麼的,就算你不喫能怎麼着,難不成還能餓死你,之前她沒給你買,沒帶你玩,你怎麼還過的好好的,怎麼你一跟着她就變了,我看啊,你姐說的沒問題,有問題的是你,一點點好喫的就收買了你。

妹妹辯解道也不全是她給我買喫的帶我玩,主要是沒人和我玩,只有她和我玩,只有她不嫌棄我穿的不好喫的不好,你們說我能不跟她一起玩嗎,本來我就沒朋友。

母親說那得看是什麼朋友,要是好朋友就跟着她一起玩,要是壞朋友還跟着她跳火坑嗎,你知道你爸之前有多少好朋友嗎,喫飯掏錢的時候他們都是你爸的好朋友,咱家出事以後,你爸找他們借錢,全成了陌生人,說好聽點,你爸那是冤大頭,人家喫飯找他掏錢,說難聽那些人都是狐朋狗友,一點良心也沒有,做不做朋友吧,朋友都是互相幫助,都是雪中送炭,你看你爸之前的那些朋友哪一個不是躲的遠遠的,生怕和人家有關係,生怕借他們一分錢,生怕沾他們的光,實際上他們那次喫飯不是你爸付錢,這下也好,也省的你爸這個冤大頭喫飯時再和人家搶着掏錢。

妹妹說我可沒有搶着和李夢娟搶着掏錢,都是李夢娟搶着給我掏錢。母親就問李夢娟是誰家的孩子,父親說是誰誰家的女兒。母親說是他家的孩子啊,他這個閨女有點野,看着不是善茬兒,還是離她遠點好。

妹妹說她對我真的挺好的,妹妹說話的時候聲音裏都帶着哭腔,眼看就要哭了。父親說你看又來了哭哭啼啼的成什麼樣子,她想跟誰玩就跟誰玩唄,只要不影響學習就行。母親說兒大不由娘了。

那天晚上,我和妹妹誰也沒說一句話,各人各乾的,誰也不干涉誰,完全把對方當成空氣。母親見我不喫飯,就把飯端到我屋裏說,趕緊喫飯吧,好不容易回來一趟能喫頓好的,還不抓住這次機會,傻不傻。我好不容易覺得好多了,被母親一說又忍不住哭了,眼淚說來就來,都說掉眼淚可難了,我怎麼一點也不覺得難,反而覺得太容易了。

母親站在書桌前不動,非要我接過去纔行。我接過來後,母親說我和你爸已經批評教育你妹妹一頓,以後她不能那樣和你說話,不管你說她什麼,她都不能這樣說你。我把飯碗放到桌子上,眼淚撲簌撲簌全落進碗裏。碗裏還冒着熱氣騰騰的煙,聞上去味道特別香。

母親說別哭了,趕緊喫吧,喫飽了有力氣繼續吵架。妹妹說媽,你說什麼呢,你到底是勸和還是火上澆油啊。我沒接妹妹的話,母親說你少說兩句,你要是有骨氣就該和你姐姐一樣晚上餓着不喫飯。妹妹說我本來沒打算喫晚飯,是你們一直喊我喫飯,怎麼不說是你們用糖衣炮彈誘惑我,可怪不到我頭上。母親咬牙切齒地說你就是一個白眼狼。

母親走完,我一口氣喫完了飯。我把碗送出去時,母親問我還喫不喫。我說還有嗎。母親說沒了,然後父親母親兩人都笑了起來說,你也真是的,都多大了,還來絕食這一套,有氣節別喫啊。

我笑着說又不是我說喫的,是你們逼着我喫的。父親母親聽完又是一陣大笑。母親說你們多大了,還玩這些小兒科,你們幾個心眼兒,我和你爸還不知道嗎。

我把碗放在桌子上,準備刷碗。母親說你放那兒我來刷吧,也不知道我們上輩子積了什麼福,沒享你們一天福吧,還得求爺爺告奶奶哄着你們高興。我心裏聽着很不是滋味。父親說你少說幾句吧,又對我說,趕緊回屋睡去吧,丹寧,姐姐妹妹吵架可不記仇,更沒有隔夜仇,聽見了沒。

我轉身就走,假裝沒聽見,父親又說我剛纔說的聽見了沒。我走到門口時說聽見了,父親說那趕快回屋睡吧,明天起來還要摘棉花。我一聽還要摘棉花,差點脫口而出說棉花怎麼還沒摘完,這都什麼時候了,馬上就要冬天了,不會摘棉花摘到來年春天吧。雖然我心裏有不滿,還是沒有說出來,因爲我知道那些棉花不是棉花,那可是白花花的錢,能有棉花摘都已經不錯了。

第二天,我們一家人在後地摘棉花時,那位姑姥姥又來了。她見到我妹妹也是誇了一番。我注意到她身旁站着一對年輕男女,如果我沒猜錯,應該就是她的兒子女兒,她的丈夫沒有跟來。母親跟着那位姑姥姥一行人回家去了,只留下我和妹妹。我和妹妹依舊沒有說話。

我特別想回家聽聽她們都說些什麼,是怎麼說媒的,我還沒見過說媒,所以對此我很好奇。沒多久,妹妹就拿出錄音機開始放歌。雖然我不喜歡妹妹把李夢娟的錄音機拿回家裏,但是錄音機裏的磁帶飄出的歌聲的確好聽,由一男一女演唱:

讓我們敲希望的鐘啊,多少祈禱在心中,讓大家看不到失敗,叫成功永遠在。讓地球忘記了轉動啊,四季少了夏秋冬,讓宇宙關不了天窗,叫太陽不西衝。讓歡喜代替了哀愁啊,微笑不會再害羞。

讓時光懂得去倒流,叫青春不開溜,讓貧窮開始去逃亡啊,快樂健康留四方,讓世間找不到黑暗,幸福像花開放。

讓我們敲希望的鐘啊,多少祈禱在心中,讓大家看不到失敗,叫成功永遠在,讓大家看不到失敗,叫成功永遠在。

聽完一遍,我覺得歌聲餘音依舊繞樑,讓人難以忘懷,歌詞令人動容。我一時難以自禁脫口而出這首歌叫什麼名字。說完,我就後悔了。妹妹昨天還和我鬧彆扭,這會兒怎麼肯搭理我。我回味着裏面的歌詞,有些歌名很好猜,很多歌名不是出自中間高潮就是開頭或者結尾。我正自己琢磨歌名,妹妹說叫《祈禱》。由於妹妹出人意料回答了我的問題,所以我根本沒有聽清她說的什麼。我說我沒有聽清你說什麼,可能這和我聽力不是很好也有很大關係。妹妹說《祈禱》。我說這兩個字怎麼寫。妹妹說祈禱的祈,祈禱的禱。

我忍不住笑了說,你這說了和沒說沒什麼區別。妹妹說就是祈禱,向老天祈禱的那個祈禱。我這才知道原來是這兩個字。我說這是誰唱的,妹妹說叫王傑。我說沒聽過,不過這首歌真好聽。妹妹說我也是覺得這首歌好聽,這裏面還有一首特別好聽的歌,不過在磁帶末尾。當時的錄音機還沒有循環播放的按鍵,如果想再聽一遍,只能先倒帶,然後再重新聽。這樣很麻煩,將會影響摘棉花的速度。

我和妹妹一邊聽着收音機,一邊摘棉花,兩人誰也沒說話。好像這種不說話又和開始的那種不說話完全不一樣。也不知多久,妹妹打破沉默說,姐姐,你說英兒三姐姐會看上姑姥姥兒子嗎。我說不知道。妹妹說我感覺她看不上他。我說爲什麼。妹妹說剛纔那個哥哥肯定是姑姥姥的兒子,他看上去長的不是很帥,而且個子也不是中上等,英兒三姐姐長的那麼好看,怎麼會看上他。我說萬一看上他呢,這又說不準。

妹妹說我覺得不會的,他看上去太悶,女孩子都不喜歡悶的男生,都喜歡幽默開朗逗女孩子歡心的男孩子。我說你怎麼知道,妹妹說李夢娟告訴她的,要不然她也不知道。

提到李夢娟,我又想提醒妹妹要和她適當保持關係,一想到我們的矛盾有所緩解,我又不想再次鬧不愉快。妹妹說好多男孩子追李夢娟,不過李夢娟確實長的出衆漂亮,性格又好,很容易招男生喜歡,就我目前知道就有好幾個男生喜歡她,還有學校那個男理髮師也在追她,每次她去理髮,那個理髮師都給她免費。

我說真的嗎。妹妹說真的,每次她都帶着我和另外一個女孩一起去,不過那個男理髮師做的髮型確實好看。我看着妹妹好看的馬尾辮說,你是不是也是在他那理髮。妹妹說雖然他不給我免費,但是他總是給我少要五塊錢,對另外一個女生也是如此。我說我說的話你別不愛聽,以後你還是要擦亮眼睛看待李夢娟,不是我說她的話,她和你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妹妹說你又來了,還能不能愉快的聊天。

我說我又不是故意這樣說你,你要是好好的,你求着讓我說你我也不說你,我還嫌浪費口舌和唾沫。妹妹說那你就此打住一句話也別說了,你不說我也沒求着你說。

我和我妹說了沒幾句再次因爲意見不一致而不說話。還好,錄音機一直飄出悠揚動聽的歌聲。不知多久,又傳出一男一女的歌聲:

風起的日子笑看落花,雪舞的時節舉杯向月,這樣的心情,這樣的路,我們一起走過。希望你能愛我到地老到天荒,希望你能陪我到海角到天涯,就算一切從來我也不會改變決定,我選擇了你,你選擇了我。我一定會愛你到地久到天長,我一定會陪你到海枯到石爛,就算回到從前這仍是我唯一決定,我選擇了你你選擇了我,這是我們的選擇。

聽到中間部分,如果我沒猜錯,這首歌歌名應該叫《選擇》。我說這首歌是叫《選擇》嗎,妹妹說你聽過這首歌嗎。我說沒有,我的同桌曾經告訴我歌名不是開頭就是中間部分再不然就是結尾的時候出現,這首歌中間部分很好聽,應該是叫選擇。妹妹說是的。我說這是誰唱的,妹妹說不認識。我說女的呢,妹妹說好像是唱《瀟灑走一回》的那個女歌手。

我並不認識這位女歌手,但是我知道那首《瀟灑走一回》非常好聽。妹妹說她們兩個好像因爲共同唱這首歌最後一起結婚了,成了夫妻。我說那她們在一起應該很幸福。妹妹說好像這個男歌手好像很愛這個女歌手。我說女歌手呢。妹妹說她們應該是彼此相愛吧。

不知不覺,我和妹妹兩人摘的棉花倒在一起大概有半袋子多。妹妹說,沒想到我們一上午能摘這麼多棉花。我還是覺得有點少說,這還多嗎,估計沒多少斤。妹妹雙手提起來掂量下斤重說,還挺重的。妹妹說完握住袋口使勁按了按,一下又多出些空間。妹妹又坐在袋子上壓了壓說,才半袋子,也不知道有沒有五十斤。實際上,我對斤重完全沒有任何感知,只好憑感覺說應該有吧,一人一上午二十五斤應該差不多。妹妹笑着說原來咱兩是個二五零。我被妹妹說的也忍不住笑起來。

我和妹妹坐在摘棉花的袋子上休息,妹妹把磁帶從錄音機拿出來又重新放進去,按下播放鍵,裏面又開始播放剛纔我們聽過的歌曲。妹妹好像沒了摘棉花的勁頭,有氣無力地說姐,我聽說英兒三姐姐好像出去打過工。我說哪兒啊,妹妹說好像是深圳。我說你怎麼知道,妹妹說上次你上學走了以後,我、李夢娟還有另外一個女孩一起回咱家拿我落下的書時,不經意間聽到的。我說兩者之間有什麼關係嗎。妹妹說好像英兒三姐姐和咱們村裏的一個男生談對象,她們當時一起去的深圳打工。我說這不會也是你不經意間聽到的吧。妹妹說不是,是另外一個女孩告訴我的,她和她一個家,而且兩家離的也不是很遠,她們那條街上好多人都知道,我擔心英兒三姐姐不會嫁給姑姥姥兒子。

我還是有點不相信妹妹這個預測說,感覺姑姥姥兒子將來應該是一個很愛妻子的丈夫,雖然他看上去悶悶的,但是不代表他傻啊,沒有感情啊,只要他對她好,一直對她好,她早晚都會被他感動的,肯定會慢慢喜歡上他,愛上他。

妹妹問你真的這麼想嗎,我說對啊,人不都是這樣慢慢喜歡上一個人,最後愛上一個人嗎,只要全心全意對她好,日子久了,她一定能感受到他對她的愛,石頭還能有捂熱的那天,更何況是一顆心,沒有感情可以慢慢培養感情啊,不都說日久生情嗎。

妹妹一臉嚴肅地說我和你說的一樣,可是李夢娟說根本不用這麼麻煩,一個人喜歡一個人看一眼就知道,根本不用日久生情。我說你說的是一見鍾情吧,現實生活裏哪有那麼多一見鍾情。妹妹問我姐姐,你相信一見鍾情嗎。我很坦誠地說不相信,我相信日久生情。

妹妹說,有時候愛上一個人,根本不用那麼費勁。我說怎麼可能,沒有感情怎麼會喜歡一個人愛上一個人。妹妹說我也不知道怎麼給你說,但是李夢娟說有的人看一眼那個人就會愛上她,沒有原因,也沒有理由。

我說荒唐,這是從哪兒得出的結論,反正我不相信她說的話。妹妹說我也是這樣說,但是李夢娟說如果我這樣想說明我還沒遇到一眼就愛上的人。我說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人,打死我也不相信。妹妹說李夢娟說和英兒三姐姐一起去深圳打工的那個男生是她自家的一個哥哥,她哥哥長的又高又帥,而且很幽默,特別容易招女孩子喜歡,她知道英兒三姐姐暗自喜歡她哥哥,雖然她們之間什麼也沒有,她看一眼英兒三姐姐看她哥哥的眼神,就能看出來。

我被妹妹說的雞皮疙瘩立馬起了一身,說她說的也太玄乎了吧,一個眼神就能看穿別人的心思,那樣太可怕了。妹妹說她又沒有害人的心眼,她只是不看好這門親事。我說她不看好也不能代表結果就是她想的那樣,她又不是英兒三姐姐,她怎麼知道英兒三姐姐心裏怎麼想的,她又不是英兒三姐姐肚裏的蛔蟲。妹妹說,姐,你還別不信,在這方面,李夢娟真的說的很準。

我說準不準和她又沒什麼關係,姑姥姥發誓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把英兒三姐姐娶回家當媳婦,進門以後把她當親閨女對待,甚至比自己的親女兒還要親。妹妹說反正我不喜歡姑姥姥兒子那樣悶悶不說話的人。我說你不能以貌取人,你又不瞭解他,你怎麼就隨便下定論,你這是一錘子打死,根本不給人家機會。

妹妹說我給你說也說不清,反正李夢娟是這樣給我說的,她要不給我說我也不知道這些,她們能不能結婚又和我沒關係。我說你給爸媽說這些話了嗎。妹妹說我說什麼,要是我說她們也不會聽,肯定會說我小孩子狗屁不懂。

我說本來就是,這是大實話。

妹妹手中提着摘棉花用的尿素袋子,一屁股坐在上面,說我餓了,姐你餓嗎。我說還好吧。妹妹坐在那裏看上去摘棉花耗費了她太多力氣,我說你要是餓就先回家喫點飯,別餓暈了。妹妹一干活不是說自己餓的頭暈眼花,就是說自己肚子痛,也不知道說的是不是真的。

妹妹說我先回家看看做的什麼飯,一會兒我再回來。妹妹把錄音機放下來,然後回家了。過了良久,妹妹大喊讓我回家。我問做好飯了嗎。妹妹說她們走了,咱媽讓咱回家自己做飯喫。母親爲了這門親事,忙的飯都顧不上給我們做。我說那你看着做唄,想喫什麼就做什麼。妹妹說咱媽讓你回家收拾下午準備好去上學。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妹妹又說姐姐你做飯吧,我餓死了,餓的我頭暈眼花。我故意挖苦她說用不用我扶着你回家,是不是連路都走不成了。妹妹笑着說目前還能走路,即使頭暈眼花。我說你都餓成這樣了,怎麼還不喫點東西。妹妹說這不等着你做飯呢。

我猜着妹妹找我就沒什麼好事,提起摘好的棉花就往家走。妹妹站在路口等着我和她一起走回家。

我炒了個蔥花雞蛋,剩下也不知道做什麼菜。炒好以後,我倆就開始喫飯。我問妹妹她們走的時候母親都說了什麼。妹妹說也沒說什麼,就說讓你收拾一下好去上學。我說她們幹什麼去了。妹妹說不知道,但是我猜應該是去英兒家了。我說姑姥姥兒子和英兒三姐姐還沒見面嗎。妹妹說好像還沒,英兒姐姐一直說還沒想過要嫁人的事,好像很排斥這門親事。

我說真的嗎。妹妹說我感覺李夢娟說的對他兩成的概率很小。

我說也不一定,事在人爲,而且還沒開始,誰也不知道結果會是什麼。

妹妹說,就怕姑姥姥一家竹籃打水一場空。

發表評論
所有評論
還沒有人評論,想成為第一個評論的人麼? 請在上方評論欄輸入並且點擊發布.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