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淼的病不知道爲什麼又厲害起來了。
沒日沒夜的尖叫聲，發起脾氣來見什麼摔什麼，有時趴在地上連着幾個小時嗚咽和聽不懂的喃喃，讓顧飛和蔣丞都揪心不已。
前天，顧淼因連着幾天不喫不喝而陷入昏迷，顧飛在學校請了幾天假來照看顧淼，蔣丞因實在太忙脫不開身只在百忙中看了兩次，但時間都不長。
“二淼還沒醒嗎?”蔣丞拎着一兜子飯菜走進病房。
“還沒。”顧飛從牀邊起身來迎蔣丞，“怎麼買了這麼多?”
“覺得你都瘦了，”蔣丞在他臉上掐了一下“多喫點肉補補吧。”
顧飛將他的手輕輕拔開，沒說話。
是累的都不想說話了嗎?蔣丞這樣想着。
“先喫飯吧。”蔣丞先打破了尷尬的寂靜，從塑料袋中拿出一盒盒飯菜，擺在桌上，招呼着在盯着顧淼看的顧飛。
顧飛深吸一口氣，又將氣慢慢吐出來，“我還不太餓，你先喫着吧。”
“多少來喫點吧，今天我買了牛……”
“我說我不餓，我不想喫！”顧飛背對着他吼了一聲。
“顧飛”蔣丞皺了皺眉，“我知道你最近壓力大，但你……”
“丞哥你別說了。”
“我沒有生氣，我只是希望……”
“你別說了。”
“顧飛……”
“丞哥！”
“你給我把話說完！”蔣丞的火氣升起來了，“你今天怎麼回事? 顧淼的病我也很擔心，關心二淼的不止你一個人！你壓力大我懂，但是能不能控制一下自己?我沒有壓力嗎？我要不是沒有時間我也會過來陪你來照顧二淼，不要我說什麼你都會吼我，簡直無理取鬧……”
“你以後別來了。”顧飛顫着聲說。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
“我的意思是，”顧飛回過頭，沉着臉說“以後我們不要再有任何關係了。”
蔣丞頓了頓， “顧飛你在說氣話吧。”
“你是不是理解能力有問題？”顧飛握緊了拳頭 “分手，懂了嗎?”
蔣丞被氣笑了:“顧飛……”
顧飛指着門 “出去”他這麼說。
蔣丞看着顧飛，沉默了許久後啞聲“……好。”
好，我走。
我走了後就不回來了。
嚇死你。
顧飛這次是真生氣了。
又很莫名其妙。
“蔣律師?”門外傳來祕書小虹小心翼翼的聲音。
“進。”蔣丞灌下一大口咖啡喫力的說。
小虹抿着嘴走進辦公室 臉上滿是擔憂，“你都兩天沒休息了，工作先放一放吧。”
“我不累，”蔣丞合上筆記本，取下U盤後強拉起了個微笑道，“你先回家吧，已經很晚了。”
“你這樣會熬壞自己身體的！”小虹有些着急的說，“本來我們這種工作就不輕鬆，您卻又突然給自己大量加負……”
“放心吧，你們丞哥十分強壯。”蔣丞伸了個懶腰，“忙完這陣我請幾天假好好出去休息玩玩，這會兒先把出去玩的錢掙回來，你先走吧，我馬上就完事了。”
“……”小虹嘆了一口氣，“那您早點休息，鑰匙我放您門鎖上了啊。”
“晚安。”蔣丞笑着擺了擺手。
小虹出去後，蔣丞趴在桌子上閉上了眼睛。
是該休息休息了啊，真的太累了，簡直比高三瘋狂複習時還累。
那時候還有顧飛 而且一睜開眼一伸手就能看到摸到。
顧飛已經不是他的了。
哦，昨天他朋友圈說二淼醒了。
沒看到我會不會又發脾氣了呢?
顧飛會怎麼跟她解釋呢?
顧飛，顧飛。
“靠。”蔣丞窩氣的踢了一下桌板。
他不傷心，因爲他知道顧飛說的肯定是氣話。
一時的衝動誰也控制不了的。
所以，就慢慢等顧飛什麼時候來找他吧。
肯定會來的。
蔣丞掏出手機 先看了看有沒有顧飛發來的新消息，沒有。再看看顧飛發沒發朋友圈……發了。
“和豬豬在一起的第三天。 ”
一個女孩趴在顧飛背上，年齡相仿，長的很漂亮，兩個人笑着看着鏡頭，還上了一半握在一起的手。
肯定會來的……？
蔣丞笑了。
從開始的微笑到最後的狂笑。
一滴液體滑落進他的嘴中，又鹹又苦，接着是兩滴、三滴……
顧飛是認真的了。
行，可以。
就這樣吧，顧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