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捕】1  派兵遣將

      夏至剛過,午後的熱浪有恃無恐地瀰漫在京城上空,令人感覺有些透不過氣。東交民巷國安局刑偵五處劉亞洲的辦公室裏,冷氣開得十足,室外空調機不時地發出一陣陣沉悶的嗡嗡聲。

  一艘精緻的航母模型擺放在會議桌中間,幾名身穿便衣的年輕幹警,圍坐在桌前,表情嚴肅地聆聽着一個陌生軍人的講話。

  “在座的各位同仁,下午好!我是總參情報部的文奎。近幾年來,我軍軍事裝備更新換代較快,科技發展趨勢迅猛,在國際上取得了舉世曙目的軍事地位。

  但因此也引起了國外情報部門的高度警覺與關注,爲了竊取到裝備與部署祕密,他們不擇手段,活動也日漸猖獗,全國各地的軍事目標,屢屢發生泄密事件。

  上週,東海市的航母基地照片與相關資料,竟公然擺在了某國總統的辦公桌上,被新聞媒體刊登到了頭版頭條。其實,這次泄密事件只是冰山一角,它不僅威脅到我國的國家安全,還嚴重影響了我軍良好的國際聲譽。

  依照公安部統一部署的‘清網行動’,我部把前期偵查到的一些涉案卷宗,全部移交到了貴局,希望各位同仁儘快搞他個水落石出,切斷情報源頭,徹底清除國外間諜組織,堅定捍衛國家利益不受侵害……”

  此刻,辦公室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幹警們怒目圓睜,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裏,彷佛雕塑一般。文奎剛纔所講的每一句話,像是一記記重錘,不斷地撞擊着大家難以平靜的心扉。

  一直陷於沉思中的劉亞洲,率先打破了平靜。他掐滅手中的菸頭,望着會議桌兩旁一張張憤慨的臉頰,語重心長地說道:“剛纔部隊上的文處長,已把泄密事件做了簡要描述,相信同志們已感受到事態的嚴重性,我就不再囉嗦。

  召集大家開會之前,我和文處長已向局裏做了詳細彙報,局領導責成我處負責偵破東海市的軍事泄密案,並要求八一建軍節前必須給全國人民一個滿意的交代。”

  劉亞洲部隊轉業幹部,五十出頭,身材微胖,國字型臉盤,高高的鼻樑,深邃的眼睛裏佈滿了血絲。

  俗話說“遣將不如激將”,劉亞洲漫不經心地端起桌上的水杯,輕輕抿了一口茶,不動聲色地接着說:“從現在起,距離破案的截止時間,滿打滿算還有24天。你們看,我們隊伍裏誰能夠挑起這副重擔呀?”

  “報告!我推薦三組長趙亞東,他心思縝密,辦案經驗豐富,是我心中最佩服的人。”劉亞洲的話音剛落,一名幹練的女警員突然站起身,語氣堅定地說。

  “黃雪冬,不帶這樣公開偏袒人的,好像誰沒辦過幾樁大案似的?我強烈抗議!”一組長劉曙光猛地站起身,撇了撇嘴,一副忿忿不平的樣子。

  “就是,我佘珍祥也不是喫素的!哈爾濱的423間諜案,航天701所的529泄密案,可都是咱主導偵破的。”

  “嘻嘻,各位前輩,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想說的是,這麼重的擔子應該讓我們年輕人多鍛鍊鍛鍊嘛。”黃雪冬扭頭瞥了一眼師傅趙亞東,紅着臉頰解釋道。

  坐在會議桌左側的趙亞東,一直在凝視着桌上的航母模型,眉宇之間已擰成了結。當黃雪冬解釋完,他堅定地擡頭,目光炯炯地盯着劉亞洲的眼睛,既像是在請戰,又像是在期待着他的最後拍板。

  “嗨!都說強將手下無弱兵,今天我算是領教了。劉處長,時機已到,您就別乾耗着了。”文奎見大家爭得面紅耳赤,怕傷了和氣,便主動跳出來解圍。

  哪知劉亞洲微微一笑,出現這樣的場面,似乎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劉亞洲揮手示意大家坐下,板起面孔,劈頭蓋臉地訓斥道:“搶什麼搶?一遇到任務,就跟蒼蠅見了臭肉似的。實話告訴你們,這是塊硬骨頭,對手瞄上的是航空母艦基地。咱們時間短任務重,僅憑你們其中哪一個人的力量,顯然都是蚍蜉撼樹。”

  “再說,你們連卷宗都沒看,竟然這麼輕敵?我哪能放得下心啊!幹我們這行,最忌諱的就是狂妄自大,盲目自信,小心這種思想把你帶偏方向,掉進陰溝裏翻了船……”劉亞洲目光犀利地注視着大家,聲色俱厲地批評道。

  辦公室瞬間變得安靜下來。剛纔還爲請戰而爭執的幾位組長,現在像霜打的茄子,耷拉着腦袋,低頭不語。但看得出來,每個人的心裏依然在較着勁兒。

  文奎驚奇地瞧着幾匹被馴服的“野馬”,打心眼裏喜歡,當然對劉亞洲的領導能力,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真是什麼樣的領導帶什麼樣的兵,看來破獲東海市的泄密案是遲早的事。

  “全體起立!我命令:一組劉曙光,負責此案外圍的偵查與抓捕。二組佘珍祥、三組趙亞東,你倆會後立刻奔赴東海市國安局,成立625專案組,全面展開案情的刑事偵查工作。至於接洽事宜,局裏會把任職命令傳真過去。”

  “報告!黃雪冬請求參戰。”黃雪冬22歲,生得眉清目秀,高挑的身材,入警剛滿半年。

  “你?我這裏可不需要空心花瓶!”佘珍祥三十出頭,膀大腰圓,講起話來粗聲粗氣,曾榮獲過全國武術錦標賽冠軍。當他聽到黃雪冬提出參戰時,輕蔑地打量了她一眼,不屑一顧地說。

  “佘組長,您這次可看走眼了。本警花雖說拳腳功夫略遜你一籌,可我會英法日韓俄等五國語言啊,計算機水平也是一流水平,女裝偵查你肯定輸給我。請問,世上有這樣的花瓶嗎?”

  佘珍祥萬萬沒想到小丫頭片子這麼厲害,尷尬地乾咳了兩聲,剛想反脣相譏,卻被劉亞洲朗朗的笑聲所化解。最終,他也跟着大家不由自主地嘿嘿笑了起來。

  “得,佘大組長,這就叫尺有所短,寸有所長。我倒覺得你們可以互補一下。”

  “行,領導都發話了,我那敢抗命!”雖然佘珍祥心裏早被黃雪冬的膽識所折服,但嘴上仍然不願意服軟。

  “等等,我有話說。佘組長,我是衝着我師傅去的,現在聽起來,像是我們師徒給你打工似的?到底誰領導誰?”

  “黃雪冬,這沒你講話的份。我們是去破案的,又不是去當官老爺。佘組長業務上是前輩,生活上是老大哥,你豈能對他這樣說話?在此,我鄭重聲明一下,堅決服從組織決定。”老成持重的趙亞東,瞪了一眼黃雪冬,開誠佈公地說。

  佘珍祥的資歷遠比趙亞東深的多,也是處裏的老人,因此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裏。現在見趙亞東把話說開了,心裏舒服了許多,剛想借機表達一下自己的高風亮節,哪知處長劉亞洲已先開尊口。

  “小黃啊,趙組長說得對,大家都是爲了工作,哪來的那麼多事?至於誰挑頭,一切聽從組織決定。不管任命誰,大家都要無條件配合好工作。這是卷宗的複印件,人手一份,拿回去好好研究研究。另外,你們都給我記住了,下次見我時,誰也不許兩手空空回來,我們五處可丟不起那個人!散會。”

  “是!一切服從組織決定。”黃雪冬先是一個立正,而後衝着劉亞洲乾淨利索地敬了一個軍禮,這才走到他面前,拿起桌子上的卷宗,眉開眼笑地尾隨着趙亞東走出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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