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財狼出沒,我如魚肉

  男人打發時間的辦法往往很直接,好詩的吟詩、好酒的飲酒,好賭的去賭場,好色就去尋歡……

    但此時無論哪一種,對桀藏都不會有用。他好酒,卻並非嗜酒如命,在他生命中,比酒重要的有很多,比如親情,比如……溫繡盈!

    爲什麼?爲什麼我有這樣的想法!?桀藏忍不住給了自己一個耳光,自言自語道:“你沒有喝酒,可你卻醉了!”

    雨小了,他起身走向門外,秋蟲在嘶鳴,溫繡盈房中亮着燈,卻很安靜,她是否在裏邊?桀藏想敲門的手輕輕放下,他已決定要走,因爲他已感到自己心中越來越多的不捨,無論在哪裏,他都不會逗留太久。

    剛走出大門,桀藏就愣住了,只因迎面走來兩個人,年輕的女孩左右臂各環抱着一罈酒,衣襟和髮絲已被雨水打溼,卻還是護着兩壇酒。正是溫繡盈!

    她旁邊是位老嫗,正在幫她撐傘,兩人就這麼在細雨中蹣跚而行。

    濛濛細雨中,相對而立,溫繡盈道:“你要走了,我知道你最後還是會走的。”她沒有很驚訝,也沒有很傷心。

    桀藏卻很驚訝,道:“你去了哪裏?我還以爲你在房中。你抱這兩個罈子幹什麼?”他幾乎有些語無倫次。

    溫繡盈道:“你認爲我很生氣,所以不理你?”她目光柔和看着桀藏,繼續道:“那天在碼頭上,我就已想清楚了,你對我有恩,我要想辦法報答你,不然這一生都會在愧疚中度過。又怎麼會真的生氣!”

    桀藏問道:“難道你是專門出去買酒?”

    旁邊老嫗搶先說道:“這酒啊,是繡盈自己釀的!”她因爲上了年紀眼睛已不太看得清東西,卻努力睜大眼睛,上下大打量着桀藏。

    老嫗說話很慢:“我問她釀給誰喝?其實她不說我也知道是釀給你的!她在這世上已沒有親戚。”

    桀藏看着老嫗慈祥和善的臉,說道:“您知道我?”

    老嫗道:“葬禮那天,我就知道了,你這樣心腸好的人,不是經常能見到的。繡盈待我就像親孃一樣,她的恩人,我怎麼能不知道!”

    桀藏忽然想給自己一個耳光,這兩個罈子原先就是放在牆角的,普通人家當然不像江湖中人一般,喝一罈就摔碎一罈。

    他們會把酒罈子洗乾淨,晾乾,然後繼續裝酒。剛纔桀藏沒有看見牆角的酒罈子,以爲溫繡盈真的生氣,把酒藏起來了,哪知道她只是早早就把罈子拿過去接酒。

    桀藏看着溫繡盈柔聲道:“你還會釀酒?!酒給我拿吧!”

    溫繡盈臉色已很疲倦,卻強笑道:“有個故事,不知道你聽過沒有,裏邊有個女孩也會釀酒,而且她釀的酒很奇特。”

    桀藏從她臂彎中拿過酒罈子,她也順勢側着身子。

    不等她說下去,桀藏接道:“那個女孩釀的酒不止好喝,讓人醉生夢死,而且喝過的人,都會對她言聽計從!是不是?”

    溫繡盈笑道:“沒錯!”

    桀藏道:“這樣的故事我聽得不少,但這樣的酒,卻是一滴也沒見過!”

    溫繡盈止住了笑,作出一副認真的神態,緩緩道:“也許,你手上這兩壇就正好是那樣的酒。”

    冷,真冷!

    不是笑話冷,是溫繡盈覺得很冷。再冷的笑話,此時在桀藏心中都是暖的!她冒雨撐傘出去的時候,就已淋溼了。很冷,冷得開始哆嗦。

    那位老嫗回去了。溫繡盈病了,額頭很燙,她這幾天一直睡不好,白天又忙着做酒糟,穿着溼衣,等酒釀滿兩個罈子。鐵打的人,都經不起這樣折騰。

    必須儘快醫治,桀藏揹着她去找大夫,她在背上已昏昏沉沉,甚至說着囈語。

    “江湖是哪裏?……你不要走……帶我一起走好嗎?……”也不知她在昏迷中,想到了什麼,心如此的不安,如此焦慮。

    很多天後,病治好了,桀藏也早已喝過了她的酒,也好像真的對她“言聽計從”。

  好像,僅僅只是好像。因爲這是因爲一種很神祕的情感,如果你看到他們深情對望,你一定有一種蜂蜜喫多了的感覺!

    膩,卻戒不掉的甜。

    他帶着她去了很多地方,還讓江湖畫師爲他們畫了兩幅畫像。

    愛,沒有應該或者不應該,只有願意和不願意。只要你願意放下枷鎖,就不會被羈絆,不會被困擾。

    可惜,很多人明白得太晚。

    桀藏和溫繡盈有了新的落腳點,一間簡單的茅屋,一片小小的桃林,一條彎彎的小河。

    安頓好了,桀藏一人騎着快馬,飛奔南下,回家。

    爲何留溫繡盈一人呢?只因爲桀藏已嗅到了危險,有人一直在盯着他的行蹤,這一次絕不會是羅縣尉的人,他很確定。

    他把溫繡盈安頓在十分安全的深山中,這地方絕不會被人找到,然後他就騎着快馬往南狂奔。

    那些人果然馬上又發現了他的蹤跡,當即全力追蹤。猶如財狼發現了肉味。

(PS:桀藏的故事,即將告一段落,真正的男主,已經介紹過一回了,接下來將是桀駿的主場。謝謝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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