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迷茫以後不知如何往下寫

椅子一直在搖晃,地面似乎也軟軟地,水杯泛起一層漣漪。又地震了?!我猛地站起,幾乎同時,我瞥見椅子腿下的疆住的紅色高跟鞋,惶惑的眼神一閃而過。我收回邁出腳步,若無其事地伸展了一下身體,又優雅地坐了下來。

椅腿繼續傳遞之前的節拍,這節奏是契合克羅地亞狂想曲,還是肖邦的波蘭舞曲,我耐心地等待着答案浮出水面。節奏嘎然而止,疑惑不及填滿心緒,節奏轉爲強勁的敲擊樂,鼓點落在地面發出清脆的敲擊聲,隨之漸漸變弱出了畫室。我不由轉身,柔和的陽光下一個頎長的身影,蘭色長裙上腰帶系成美麗蝴蝴結隨風搖擺,烏黑長髮隨意挽在腦後民,時空似切換成威廉•蔡斯畫筆下的《the keynote》,畫布上的蘭色背影漸漸褪去,只剩一片暖白的背景色。我不知如何回到了原位,下意識地發覺牆上時鐘的指針在數字“3”投下清晰的暗影。

柔和的陽光將時鐘表面精確地分成明部暗部,透明的光束靜止般連接着窗臺與時鐘,難以想象它來自八分鐘前的太陽表面。我吸取它的藍色裝進調色板,藏藍、海藍、天藍、、淺藍、灰藍……從未見如此豐富的藍,格子裏的色彩多得將要溢出,我慌忙用筆醮滿塗刷在畫布上,剛清理好藏藍色,海藍又將溢出,清理好淺藍,灰藍又將溢出……我竭力應付着這變化,畫布上堆滿了我卸下的一道道藍。光束終於消失了,我呆坐着一動也不想動。

我暗自質疑畫布上的藍算是一幅作品,沒有立意、沒有構圖、沒有光影效果、沒有色彩關係處理,只是一堆深淺變化的藍。可它現在懸掛於畫室的顯眼處,右下角署上了我的名字,對,是我的名字。每每從畫前經過,總泛起些愧疚,畢竟我只負責了藍色的搬運罷了。

來畫室的日子被一頁頁壓進記憶,算算,足夠編成一本小冊子。記載些什麼呢,僅僅是畫嗎?隨手翻閱,記憶散發出不同的味道,展開那頁濃郁的焦糖味,我深深吸了一口,習慣地推開門。畫室很靜,桌上熱咖啡正升騰起嫋嫋白霧,我靠在沙發上看着牆上的時鐘,秒針與分針的夾角從零度到三百六十度在刻滿時間的圓盤上不停地往復變化,如同西西弗斯反覆地推動着永遠翻不過山頭的巨石。莫名的疲憊感讓視線移向桌面,咖啡冷了味尤其苦澀。

我來到窗前,斜雨在玻璃上凝結成密密的小水珠,半透明的街景似印象派畫幅,模糊的色塊,扭曲自然的線條,呈現出朦朧的美感。我壓抑着作畫的慾望,收集灰暗主色調下雨、樹、人、車、街道……一切所能觀察到的深淺不一的色塊。色塊間失去明顯的界線融合成一個半圓形灰藍色塊,遮敝了眼前景象。我伸手想將它拂去,玻璃出現一圈清晰的痕跡,圈內小水珠被迅速擦去,眼前出現一個清麗面龐。我感到視線相接的震撼,我感到視線被逼退而想收回,余光中她拿出一支口紅在嘴脣抹了抹,側臉瞧了瞧,最後將我從劉海到下巴仔細審視一番,轉身藏於灰藍傘下。光線重新填滿之前的空間,她慢慢遠離,終於視線裏顯示出完整的形象,灰藍色雨傘一起一伏,寫實的灰色天空下奏響了肖邦的波蘭舞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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