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登山有感

清明小假期剛剛結束,我拖着兩條充滿肌酸的腿,是站也站不得,坐也坐不住的姿態,好像只有跪着纔會舒服些。

有一句叫做“跪着的老師是教不出來站着的學生”,但老師是怎麼跪着呢?我開始進行靈魂的拷問了。也許某個時刻,老師也爬山了吧。

開個玩笑,也許我的跪是因爬山引起的,所以我纔會理解老師的某一部分“跪”。

清明時節,對於處在中國中間偏南的位置是十分友好的,天氣不冷也不熱,山裏的風吹來有種微涼的溫柔。

雖然太陽當空照,但花兒卻藉着微風片片飄落片片笑。夾雜着空氣中的花香,透過口罩也依舊能夠感受到沁人心脾的香氣。

我很慶幸自己偷偷塗了厚厚的防曬,再加上鴨舌帽的保護,和口罩的護駕,估計四月的太陽也不會把自己的皮膚怎麼滴。

對於這個平常就不愛運動的我來說,登山真的是一種全身SPA的“折磨”,但因爲提前和朋友在假期前商議好了行程,更何況兩個孩子都滿心期待這次登山之行,我也就從了他們吧。

兩個小傢伙到山底下就開始蹦蹦跳跳的去擊掌,手拉手一同跑在了我們前面。看着他們歡快的如小百靈鳥兒,我們自然也被帶動的登山更有勁了。

山東的山是比我在東北爬過的山還要高和陡峭,並且登山的石階也基本上是原生態的呈現,不像東北,油柏路一直鋪向山頂。

這就增加了我們爬山的難度,在此期間,我們都背了一些上山準備的水果和零食。我家是先生權權負責,而朋友家,則是先生輕裝上陣走在前面,朋友揹着厚重的書包和我同行。

在登山期間,我幾次提議讓她家先生揹包,朋友卻再三推脫,說自己不幹點活兒就不舒服。

的確,在朋友的家裏,她是那個操心最多,幹活最累的那一個。她家先生是位領導,總是擺着官架子,一副偃然家裏雜事與他無關的樣子。

就連登山對於我們來說,這個重體力活,我還是表現出小女人的架勢,該讓別人照顧時,就好好的讓別人照顧,這不是愛自己最好的呈現嗎?

相反,朋友讓我投射成一樣的,需要讓先生照顧的妻子,而從她的口中卻說不出來。

也許她這麼多年,夫妻的相處模式就被這樣固定下來了,所以她纔會如此的重負。

直到昨天我們一起在微信上覆盤登山之旅時,她還在不停的唸叨“你老公是如此的疼你”。

其實,她的言外之意,除了羨慕之外,還有那些沒有說出她也需要被照顧的渴求。

我們其實很多時候,都會忘記我們有選擇的權利,即使在關係中,我們也不要因爲害怕關係中的另一個的拒絕,而忘記我們應享的權利。人生不就是在處理得失中越接近自由,越會從容的渡過嗎?

我們越往山頂去,石階就越來越陡,狹窄的石階路讓我們無法並排走,加之山下的人往上走,山上的人往下來,我擡頭望望,人頭湧動猶如人山。

不運動的我,在爬了一段路程之後,終於在口罩的掩護下感覺上氣不接下氣了,摘掉口罩,我才感受到真正的山間空氣瞬間入肺,何止是清涼舒服。

又登上一段山路,發現兩個小朋友們一直在我們上面走,我家小傢伙也因有了哥哥的鼓舞,自己徒手上山,沒用爸爸的一點兒攙扶。

我瞬間真正感受到了,什麼叫做一個人不一定走得遠,而一羣人一起走,不僅走得遠,還會把路子拓寬的道理。

要掉隊的人,也許從一開始就不怎麼想一起走,但受到其他人的示範鼓舞,總覺得可以爬得更高,走得更遠,於是跟着走下去就對了。

有時候,我們心中自己想象的“我不行了”可以把自己催眠,以爲真的不行了,就容易自我放棄。那是我們僅僅相信了我們頭腦中的方法,而並未調動身體的能力。

當我們注意到別人時,就容易從自我催眠的注意力中轉移出來,可以鼓舞一下自己,別人能夠做到的,也許我們也能夠做到,到後來有可能因爲自己的有效堅持,會做的更好。

這也許是人生之路的攀登所悟,我們並不要求自己時時要看向別人,攀比別人,但有時候,適宜的看向別人,也許是自己前進的動力。

在經歷了我心中的山路十八盤時,我依舊會正念每一個石階路,儘管有數不清的人上山下山,但沒有人能代替我們自己走出自己心中的那座山。

好不容易來到山的三分之二處時,終於可以有個平緩的空敞地去休息。我們不約而同的找到了樹陰下乘涼,然後分享我們背上山來的水果和零食。

由於我的疏忽,就忘記了拿出我前一天晚上放在包裏的垃圾袋子,結果在我潛意識拖延完喫整根香蕉的速度時,我就想起了用垃圾袋裝上。

這時兩個小傢伙早就喫上酸奶了,我家小傢伙很快就把酸奶盒放在了垃圾袋裏,而朋友家小傢伙就順手扔了出去。

“跳過欄杆去撿回來!”朋友老公神情嚴肅的教育小朋友。

我突然間愰然大悟,剛剛他們的香蕉皮哪裏去了呢?我又下意識聯想到先生剛剛要扔香蕉皮的舉動被我阻止了,我又回到快速整合的大腦回路上去,覺察一定發生了什麼。

後來,我和先生在回家的路上,才明白,那個時候,朋友老公用他們本地方言溝通了香蕉皮可以扔,腐爛了可以當肥料,而酸奶盒不能隨便扔。

由於我這個單獨外地講普通話的沒聽懂,影響了後來的事情發生的脈絡追尋,幸好我沒有輕舉妄動。

朋友家小傢伙怯懦的小眼神裏還透露着一點無助,畢竟小傢伙扔的地方在一塊斜坡的地方,下面雜草叢生之外,坡度還有些許陡。

換成我,是不敢下去撿的。也許有種父命難違的感覺。小傢伙用他瘦弱靈巧的小身體鑽過了欄杆,在接近盒子的不遠處,他開始小心翼翼的蹲下來,用腳嘗試着夠到了盒子。

我們在上面看着小傢伙的舉動,也許爲孃的多少會爲兒捏把汗吧。而朋友的先生依舊神情嚴肅的看着孩子,那個時刻,我體會到了父親真的猶如一座堅硬的高山。

“奧力給!哥哥你太勇敢啦!”我家小傢伙興奮的歡呼着,朋友家小傢伙也笑咪咪的鑽回來了。

我們繼續前行,我陷入了一片沉思。如果我不那麼要求垃圾裝進袋子裏,也許就不會出現剛剛那一幕。

關鍵是身體力行的教育,並沒有讓他們不舒服,反而讓我有一種不舒服的感受。我細細覺察也許是朋友老公的嚴厲教育方式,讓我有些不爽吧。

就算再讓孩子負責任,也要區分情境,更何況山路複雜,我們哪怕陪同孩子前往也行呀!也許這也只是我自己的一種想法。

同時,我也覺察到小心翼翼照顧別人的自己又開始冒了出來,生怕別人的閃失是自己的責任,是不是自己擔責又太多了呢……

這樣我的心情也如山路十八盤般登到了山頂,一眼望去水天銜接的海邊猶如在眼前,各種春稻的綠油油景象也盡收眼底……

坐在山頂看風景,談心談地盡收眼底的認知也跟着無限拓展開來。

人生旅途,也如登山風景般迷人心神,但也充滿考驗體力、耐力、邊界力、情緒管理等多種能力的整合,我想這也是一個人能夠登上山頂的人格整合吧。

山是在腳下,但頂卻在頭上,懸浮的那段路要如何走,請自己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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