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小說--長女三十(102)

文/書蟲

晚上回到宿舍以後,楊麗娜正在和周媛媛談笑風聲,我見她們說的很開心就問你們說什麼這麼開心,說出來讓我們大家也跟着開心一下。楊麗娜說沒說什麼。周媛媛說丹寧你知道麗娜的男同桌吧。我說他怎麼了,周媛媛像是賣關子說還是讓麗娜給你說吧,你聽完一定會覺得很奇葩。我急忙問楊麗娜她同桌到底怎麼了。楊麗娜說也沒什麼,他只是和別人有點不一樣。我一聽好奇起來就說他看上去很正常啊,又高又帥學習又好,好像沒什麼缺點。

楊麗娜說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說你別賣關子了,我都急成熱鍋螞蟻了。周媛媛開玩笑道丹寧你不會暗戀他吧。我說什麼啊,我還以爲班上有人暗戀他呢。周媛媛看着楊麗娜說還是你說吧,你看把她猴急的。楊麗娜說他也沒什麼,只是每次學不會的時候或者做題做錯的時候總是扇自己耳巴子,而且下手特別狠。

我感覺不可思議,第一次聽見世上還有這樣的人,還有對自己這麼狠的人。楊麗娜說我同桌說了不對自己狠就是別人對自己狠。我說話聽上去不錯但是要真狠起來還真下不了那個手。楊麗娜說對啊,我也是覺得就算做錯題也不至於自己扇自己的臉,下次做題的時候再仔細認真些唄,他一扇他自己我都有點害怕他,害怕他扇我。

我想笑還是忍住了,因爲楊麗娜說的時候一點也沒笑,看上去的確她被她男同桌嚇倒了。我說你也不用害怕,他人看上去並不壞。周媛媛說你聽說過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這句話吧。我說那還用說。周媛媛說他這人肯定學習學傻了要不腦子就是進水了,哪有人對自己下這麼狠的死手。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鋪好被褥鑽進被窩醞釀睡意。楊麗娜和周媛媛兩人還在說什麼,我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只是想起楊麗娜男同桌,他看上去像是一個陽光大男孩,雖然我和他沒有來往,更沒有說過話,但是他給我的印象很好,心想學習那麼優秀的人怎麼會有這樣奇葩的行爲,怎麼都和他那個人對不上號,總感覺楊麗娜和周媛媛說的那個人是另外一個人。

楊麗娜的男同桌身材瘦高,戴着一副白邊近視鏡,每次見到他時他的臉上總是掛着微笑。我不知道楊麗娜有沒有在他面前提起過我,但是每次楊麗娜走到教室後面找我時,他都會轉過身往教室後面笑着看。這也是我爲什麼對他印象好的原因。

還有一次,楊麗娜借了他的輔導書,我看了也感覺不錯就想借來一看,楊麗娜說你得向他借這是不是我的我做不了主。我找他借書時還覺得忐忑總擔心我和非親非故怎麼肯借給我看。沒想到,他非常爽快的借給了我,反而弄的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後來,楊麗娜告訴我他說我沒想到我性格這麼好這樣懂禮貌而且長的也很漂亮。楊麗娜笑着說她都喫我的醋了,和他做同桌這麼久他都沒有誇過她一次,總是說她笨。我說你沒聽過嗎打是親罵是愛不打不罵不是愛。楊麗娜說你就替他說話,說真的要不是他學不好扇自己耳光我還覺得他還不錯,可是僅僅這一點我都有接受不了。我聽楊麗娜口氣說你是不是喜歡他,楊麗娜說我纔不會喜歡他,說起來就是奇葩。我說你不喜歡他,但是我能感覺出來他喜歡你。楊麗娜說你胡說。我說我去你座位找他借他的書時,感覺他看你的眼光和看其他人的眼光不一樣。楊麗娜說哪兒不一樣,我說感覺像是一種說不出口的喜歡,沒準他暗戀你呢。楊麗娜說他纔不暗戀我,他暗戀他之前的一個女同桌,說他女同桌說話溫柔學習又好,關鍵是長的還很好看。我說你也長的也好看。楊麗娜說那也是你認爲的,情人眼裏出西施,我又不是他眼裏的西施。

我說說不定他就是那樣一說。楊麗娜說他可佩服你了,說你勇氣可嘉竟然敢和班長公然對抗,他一個高個子男生都不敢這樣。我有些慚愧地說哪有,只是你們不和班長一般見識。楊麗娜說所以說啊我根本不是他喜歡的類型。我說那是他沒發現你的優點,說話也是也一樣溫柔學習一樣好。楊麗娜說他纔看不到你說的這樣。

我不由好奇地問是不是學習好的男生都是這樣喜歡溫柔又學習好長的還好看的女孩子。楊麗娜說應該是吧,不知道,我也沒和其他男生怎麼說過話,我很少和男生做同桌,他就是一個意外,所以我就說他是一個奇葩,要不是奇葩班主任怎麼會讓他和我做同桌。我笑着說奇葩說不準是奇蹟呢。楊麗娜說他要是奇蹟我也是奇蹟了。

從夏天到冬天有時就是這樣快,尤其是在這樣沉重的學習氛圍中時間爭分奪秒的流逝。黑板上寫的中考倒計時天數越來越少,越來越醒目。

那年下第一場雪時,高一鳴在教室裏播放《2002年的第一場雪》。下第一場雪時正好是月考前夕的第一節晚自習,高一鳴可能覺得這首歌剛好應景,也可能覺得月考在即已把我們壓的喘不過氣,也不管什麼遵守課堂紀律,公然把自己的隨身聽放在講臺上播放。

奇怪的是,這次他不按常理出牌一反往常並沒有激起全班人的公憤。教室的氛圍開始活躍,嗡嗡的聲音,完全聽不清誰說的什麼。唐亞飛永遠和班長高一鳴站在統一戰線,在座位上站起來伸長脖子望着玻璃窗外,想要看清窗外雪花是否不停的下,是否下的很大,是否真的在下。他笑着說班長你播放《2002年的第一場雪》打擾我學習了。

教室一陣鬨笑。

高一鳴說就你事兒多,想學就學,不想學好好聽歌。唐亞飛說班長難聽死了,能不能換首歌。高一鳴說愛聽不聽,不聽拉倒,你不想聽捂住耳朵別影響別人聽。說完,教室又是一陣鬨笑。

教室裏的氛圍莫名的從沉重一下到輕鬆,我看着站在座位上倚靠在他自己桌子前的高一鳴正和他後排的人有說有笑,說不上什麼感覺。高一鳴朝我這個方向投來目光,下一秒我和他的目光就會撞個正着。我覺得自己特別像個偷窺者,不由轉過臉,在我轉過臉時從高一鳴的目光裏讀出忽略,沒錯,他的目光象徵性的掃了我一眼,不帶任何感情色彩,臉上沒有任何笑容,就像沒有看見我,就像我們一直都是陌生人,他不屑一顧的目光深深刺痛了我,像是一根針紮在我內心深處。

我不由低下頭,唐亞飛朝着教室前面說老高看你高興的的樣兒,像是當了新郎官。大家跟着笑了起來。高一鳴說怎麼不行啊,人逢喜事精神爽。唐亞飛說你過來啊,咱兩換下座位。高一鳴說我不敢坐你的座位。唐亞飛笑着說還有你這個班長害怕的,你連班主任都不怕還怕誰。高一鳴果斷地說不去,我在這兒坐的好好的爲什麼要和你換座位,你得給我一個換座位的理由。

唐亞飛說看來我請不動你了,要是我們區長請你,你是不是也敢這樣拒絕。大家都像看熱鬧一樣,我低着頭依舊能感覺到四面八方投來的無數隻眼睛,他們的眼睛像是一把把刀子,無聲地刺向我。

高一鳴沒有回答唐亞飛這個問題。我害怕高一鳴不回答唐亞飛這個問題,又擔心高一鳴正面回答這個問題。我忽然感覺像是被人拋棄,被人丟棄在垃圾堆旁,被人無情冷嘲熱諷。這次沒人給我解圍,林凱並沒有站起來爲我撐腰。要是換成以前,我從未受過這樣的屈辱,更未這樣被當作樂子供大衆消遣。我的臉像是燃燒一堆熊熊烈火,手緊緊握住藍色油筆抑制不住顫抖着寫不成一個字。

張海峯沒有說話,依舊低着頭假裝什麼都沒聽到。有那麼一刻,我希望張海峯救我於水深火熱,像林凱那樣不顧一切爲我解圍。不知多久,唐亞飛說班長,能不能換一首歌,總是聽同一首歌早就聽膩了。高一鳴說你少廢話,趕緊低頭學習,你看誰像你一樣事兒那麼多。唐亞飛笑着說能不能換成《衝動的懲罰》。高一鳴堅決地說不換。

那年冬天一個叫刀郎的歌手火遍大街小巷,就連教室裏也在放他的歌,他唱的歌《2002年的第一場雪》《衝動的懲罰》《情人》也跟着火了起來。這是我第一次聽說刀郎這個歌手,第一次聽他唱的歌。不知道爲什麼,我特別不喜歡他,也不喜歡他唱的歌,總覺得他唱的歌有點傷風敗俗,尤其是那首《衝動的懲罰》。也許我討厭他的一個重要原因是高一鳴喜歡他,高一鳴說過他喜歡刀郎唱的這三首歌。

那一年冬天突然大火的有很多很多好聽的歌,現在都成了能夠代表那個年代的流行金曲,像是一個時代音樂的標誌。由於那幾天下雪,刀郎的《2002年的第一場雪》在教室裏唱個沒完沒了,一下課就能聽見刀郎的歌聲,不用找也知道除了班長沒人敢這樣肆無忌憚播放。儘管如此,當我第一次聽刀郎唱《2002年第一場雪》時內心依然被震撼到了。我不知道刀郎是誰,也不知道這首歌是否真的就如名字一樣是在2002年第一場雪時寫出來的,反正就是覺得第一次聽這首歌時,不由朝教室窗外張望,朝着夜色中的飄雪張望,朝着落在地上的雪花張望,我什麼都沒看到,雪不停的下,這首歌不停的唱,一節課腦海裏都在不停迴旋着這首歌。不知道爲什麼刀郎一開口竟然有一種魔力,能把我的注意力瞬間抓住,我看着外面的雪影聽着教室裏播放的這首歌,竟然聽出一種蒼涼悲壯。刀郎的聲音再加上唱這首《2002年第一場雪》,讓人不由徒增一份傷感。我想起林凱,想起下着雨他騎着自行車馱着我回家上學。我只有一個好朋友,可他早已定格在十六歲,定格在花樣年紀。我當時並不知道那是一個一生都不會再有的年紀,它讓人深深着迷,讓人想起時總是忍不住慨嘆那時真好,真美,真簡單。

不管唐亞飛如何讓高一鳴坐過來,高一鳴都不過來。那一節課我什麼都沒學進去,一個字都沒看進去,只記得那天晚上刀郎動情的唱着2002年的第一場雪比以往來的更晚一些,只記得高一鳴看我時不屑一顧的眼神,只記得那年的雪花下的極其特別,下的頗爲壯懷激烈,像是祭奠死去的人。

不知何時,我和高一鳴再也沒有任何交集,甚至連眼神交流都成了零。不得不承認,當時我聽到這首歌時一下就喜歡上刀郎的這首《2002年的第一場雪》,也是我唯一喜歡他的歌。那年是2004年,聽着刀郎的這首歌不由意識到2004年的第一場雪竟比以往來的早些,來的過早,猝不及防,我沒有爲它的到來做好準備。

那年冬天也是父母彈棉花軋棉花日漸忙碌的一年,開始走向正軌。放假回家兩天,父母兩天都在忙着彈棉花軋棉花,我們想要和父母說一句話都沒時間,甚至父母忙的顧不上喫飯,從早上四點被人敲門叫醒一直到夜裏十點才停止工作。雖然很掙錢,但是我很爲父母擔憂,爲他們的身體健康擔心,他們拿着自己的命不當命,拼命的幹活掙錢,從不說累,更不知疲倦。他們沉浸在彈棉花軋棉花的喜悅當中,沉浸在拼命掙錢的快樂中。他們說他們雖然很苦很累,但是很快樂,從中看到未來美好生活的曙光,看到實現美好未來的那一天。

張海峯從書店借來一本外國經典小說,問我看不看。我問什麼,他說《簡·愛》。我問他看過了一遍沒有,他說他從書店借來的那一刻就已經迫不及待翻開看。我問他能不能給我講一遍書裏面講的內容,他說主要寫的簡·愛,她是一個追求獨立,公平,尊嚴的人,她的追求的愛情也是如此。我聽他說的過於寬泛就說你給我講一遍裏面都寫了什麼不就省的我看了,我哪有那麼多時間看小說。張海峯說我給你講的肯定和你自己看的感覺不一樣,我把我看的講給你聽相當於嚼好饅頭餵給你喫,你說你喫的時候還有什麼滋味。考慮到自己根本沒那麼多時間花費在看小說上,我決定暫時不看了,就算現在不看也不代表以後不能看,也不能代表以後看不了,如果以後有充足的時間我再看,仔細品讀一遍。

張海峯見我不看這本書,一直說我要是不看以後肯定後悔的要死。我被張海峯說的不由狠下心來借了過來熬夜看了一晚上,第二天竟然還精神抖擻一點也不犯困。張海峯問我小說怎麼樣,說實話我當時看小說只看故事,根本不看如何寫作,中間用了哪些寫作手法,哪段印象深刻,從中有什麼感悟啓發。一晚上根本沒時間細爵慢嚥一本國外小說,本來國外翻譯小說看起來就費勁兒,不像看國內小說那樣一目十行。

張海峯見我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就問我熬夜一晚上看了什麼,我有些生氣地說看完忘了還不行嗎。張海峯笑着說行啊,只是你看完不能說個一二三四來還不如不看。我說難道看完一本小說非要說出一個一二三四來嗎,就不能一個字都說不出嗎。張海峯無奈地笑着說你說的對,你怎麼做都對。我不想讓張海峯把我認爲一個心胸狹窄的人就說我讓你給我講講簡愛講了什麼,你不還是一樣沒有給我說出個一二三四來,咱們是半斤八兩,誰也不比誰差,誰也不比誰強。

張海峯說那不一樣,你沒看之前我告訴你書裏講的什麼相當於劇透,劇透以後你更不想看,你都知道書裏的故事情節你還看什麼。我說對啊我就是不想花費時間看所以才讓你講給我發生了什麼。張海峯說看書不僅看故事情節,還要看文字語言魅力,小說構造,還有看書時給人的一種感覺。我不解地問什麼感覺,張海峯被我問的無奈地說我不嫩告訴你,告訴你更不會認真看了,等你看的多了就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了。

說實話在看小說方面,張海峯比我看的精,看的認真。我讀小說除了故事情節其他方面直接跳過,像那種大量描寫故事場景,心理活動描寫,包括時間地點,只看就是人物對話。

張海峯讓我再重新看一遍,我拒絕了他的建議說是根本沒時間看。張海峯也沒再勉強我認真讀《簡·愛》這本書,只不過每當我聽人提起這本書時,不管什麼場合,不管做什麼,我都會不由自主想起他,想起張海峯說的這些話,建議我認真的把它讀完,說我讀完肯定受益匪淺。

儘管如此,從那時到現在我都沒再看這本書,我害怕想起他,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害怕想到他。也許是後悔了吧,後悔沒有聽張海峯的話,如果我當時認真閱讀可能人生會是另一番風景。

有時候就是這樣,一個小小的決定就能決定一生,哪怕是一句話,哪怕是鼓勵,哪怕是無心的玩笑話。俗話說說者無心聽着有意,我們不知道自己說的哪句話做的哪件事就改變一生的命運。

年終期末考試,班上每個人考的都很好,名次很難拉開,就連中間相差一分的分數也是密密麻麻,擠了好多人。沒辦法,這就是競爭,這就是優勝劣汰。我最高興的是我的物理將近滿分化學滿分,不過化學滿分的特別多。好多題都做過,想做錯都難。

化學老師還是像以往那樣走起路來一高一低,就算這樣也遮擋不住他帥氣陽光的臉。我很少見到他笑,要是他愛笑就好了,肯定笑起來特別陽光特別好看特別羞澀。化學老師給我的感覺像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看上去根本沒有飽經滄桑,但是通過他的殘缺的身體就能猜想他的生活要比普通人更加一波三折。

也許是化學成績的飛速提高導致我對化學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立志將來我要像居里夫人一樣在化學上有所建樹,以此證明自己的存在價值,改變全世界。我把這個志願當成自己的祕密,沒有告訴任何一個人,甚至都沒敢寫進日記裏,生怕被人看到別人笑話自己,生怕自己寫出來就不會實現,生怕自己做了一個不切實際的夢。我懷抱着這個祕密努力學習,不僅努力學習化學更努力學習物理,如果我不考上重點一種不考上名牌大學,根本成不了像居里夫人那樣優秀的人,更不會獲得諾貝爾化學獎。

皇天不負苦心人,我所有的努力都沒有白費,整體學習成績提生一大截。年度期終考試,我化學滿分,物理差十分滿分,數學差五分滿分。相對我以前的成績來說,這次我有很大的進步,我應該爲自己高興,但是我暗自告誡自己不可以驕傲,不可以自滿,在數理化這三門課程上我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不可思議的是,班上有很多人數理化都是滿分。

我的語文卻下滑不少,之前我的語文成績每次都是班裏名列前茅,這次不知道爲什麼不管怎麼努力都提不上去,好像專門和我學習數理化較勁兒。唐亞飛這次語文考的一百分以上,語文老師在班上專門點名誇獎他。說實話,我那時候還有點羨慕他。唐亞飛看上去高興的有點得意忘形,有點飄了,有點找不到東南西北。

我們的復讀悄無聲息進入日趨競爭激烈的階段,就差睡覺夢裏學習,喫飯也學習。不過一點也不誇張,汪洋和我做同桌時,他就是這樣刻苦學習,喫飯也在做數理化,不知道他睡覺時是不是做夢也在做數理化習題。

元旦時全校放假,除了我們班。那三天學校變的異常安靜,諾大的一個校園幾乎沒有人影,沒有走動的腳步,就連賣飯的也比往常少了許多,只有三家賣飯。對我來說,元旦期間學校不放假也沒什麼,就算放假回家也沒時間複習,類似勤學似春起之苗,不見其增,日有所長;輟學如磨刀之石,不見其損,日有所虧。所以,我暗自慶幸元旦沒有放假。學習氛圍日趨緊張,班裏安靜地死氣沉沉。班主任似乎對這種現象視若無睹,似乎覺得這就是初四復讀該有的樣子,似乎覺得這樣就能證明每個人都在用功學習。班上好像每個人都已熟悉並適應這樣的生活,唯獨班長高一鳴提出抗議。那時,我並不理解他,不看好他,甚至暗地裏想要看他的笑話,想要看他在班主任面前出醜,想要看到他在全班人面前得不到認同。也許,那個時候班裏的大部分人都是像我這樣的心理,自以爲是覺得自己很偉大,可以爲了學習放棄一切,包括生活的樂趣,班上的人都不喜歡班長高一鳴,私底下都說班長高一鳴的壞話。

元旦上午最後一節自習,班主任坐在講臺上監督我們學習。班長突然站起來走到班主任面前,在班主任面前小聲說些什麼。沒過多久,班主任說你們對元旦有什麼想法,講臺下面沒人說話。班主任說班長建議在班上給大家過一個元旦,你們看怎麼樣。還是沒人說話。

班長高一鳴走回自己座位後站起來說老師可以讓大家表演一個節目嗎,以區域劃分每個區出一個節目,唱歌講笑話或者詩朗誦跳舞什麼的都可以,盡情表現自己的才藝。班主任面向大家問大家意見怎麼樣,大家都不喜歡班長高一鳴,總覺得高一鳴既愛出風頭又會拍班主任馬屁,總覺得他沒事找事,每天都做不完試卷,誰還有心情看錶演,簡直就是浪費時間,要玩自己玩,幹嘛還帶上大家,自己想玩就挑明的說啊,何必繞這麼一個大彎子。

說實話,當時我一聽高一鳴的提議就是這樣的想法,別人都想好好學習,都擔心沒時間學習,難道就不會成全大家內心真實想法,而不是高一鳴想幹什麼就幹什麼,這麼多人而不是高一鳴一個人說了算。只是這次沒人再出風頭抗議,因爲高一鳴的做法得到班主任的允許。

就算對班長高一鳴再有不滿,再有各種抱怨,眼下都無濟於事,需要每個區域準備一個表演節目是板上釘釘的事,接下來就是每個區商量誰上臺表演,表演什麼。班裏開始熱鬧起來,大家竊竊私語都在商量接下來該怎麼辦。討論了兩分鐘,班主任用黑板擦敲了敲黑板說你們如果願意可以毛遂自薦,不限於只表演一個節目,如果才藝多就多表演,你們不趁着這個機會以後再想登臺表演可沒這樣的機會了。

大家再次討論起來,討論的熱火朝天。唐亞飛說區長我推薦你上臺表演唱一首歌。我說我不會唱歌。唐亞飛說你別蒙我,課下的時候我好幾次聽見你唱歌。我說我唱的難聽死了,還是換個人吧。唐亞飛說我看就你吧,你上臺代表我們大家表演就行,非你莫屬。我說你別亂點,叫我說還是讓張海峯上臺唱歌合適,他聽過很多歌,也會唱很多歌,唱一首歌對他來說簡直信手拈來易如反掌。張海峯說可別讓我上臺唱歌,我那唱歌都是自娛自樂,登不了大雅之堂。我說你可別謙虛,你一謙虛我們這些人聽的歌唱的歌算什麼。

張海峯說要是非要推薦一個人上臺表演我可以推薦一個人。我們都問誰,他看了看吳彤彤的男同桌說他,他聽過的歌唱過的歌可比我多的多了。我驚訝地說真的,怎麼沒發現。張海峯說我和他一個宿舍,他在宿舍整天都是唱歌。吳彤彤男同桌笑了說我那是狼嚎,可不能出來嚇人,你聽聽就算了,人家唱歌要錢,我唱歌可是要命的。說完,我們都笑了。

唐亞飛說要不這樣吧,區長唱一首,老張來一首,你也來一首,還有誰想唱歌的或者表演才藝的。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沒人說話。張海峯說老唐你不來一個表演嗎。唐亞飛笑着說我來什麼,唱歌嗎,就我這破鑼嗓子,要是你們不嫌棄我就可以唱,反正我不覺得什麼丟臉。

鄭蓉蓉說你還別說,還真沒聽過你唱歌,你不說還好,一說還真想聽聽你唱歌是什麼樣子。唐亞飛說鬼哭狼嚎聽說過這個詞嗎,我唱歌就是這個樣子。我還沒說完,就聽到張海峯的男同桌說咱們也別光唱歌,才藝有很多種嘛,可以講小故事,冷笑話,還有詩朗誦類的,再不然可以來個武術表演。

唐亞飛說我來不了,要不然你來,來一個螳螂拳。張海峯男同桌笑了說我倒是想要上臺表演就是擔心會丟人。唐亞飛說你要表演什麼,他說吹口哨。幾個男生異口同聲地說切。我說吹口哨好像不太行得通,在我們那聽說只要吹口哨就會招來蛇。吳彤彤男同桌說如果我有口琴就好了,我會吹口琴,可是誰知道八輩子用不着這次竟然用着了。唐亞飛說這次來學校帶着沒有。他說沒有。唐亞飛說切說和沒說有什麼區別。

我沒想到一個才藝表演大家如此積極參與,我問鄭蓉蓉有沒有表演的才藝。唐亞飛笑着看着鄭蓉蓉說,我同桌還有才藝,我怎麼不知道,我還以爲我同桌除了學習還是學習就沒別的什麼了。鄭蓉蓉給唐亞飛一個白眼,唐亞飛笑着說你要上臺表演翻白眼麼。大家鬨然大笑。

鄭蓉蓉拿起書就打唐亞飛,唐亞飛沒有躲開,不過一看就知道兩人鬧着玩的,誰也沒當真。班主任又用黑板擦敲了敲黑板問商量的怎麼樣了有沒有定下來人選。大家紛紛說還沒。班主任說再給你們五分鐘,五分鐘後就開始,要是太晚一節課可能表演不完。

唐亞飛說區長,你想好唱什麼歌了嗎。我說咱們區域這麼多優秀的文藝人才爲什麼非要我上臺唱歌,你是不是故意想讓我出醜。唐亞飛說天地良心,沒想到你是一個這樣的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腹。我笑着說現在還有沒有天理了,只需舟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唐亞飛說我可不是什麼官,我就是一介草民。張海峯說老唐你別貧了,還是說說說願意上臺表演。

結果大家你推我我推你,誰都說自己不會,誰都說自己表演的不好。唐亞飛說這樣吧,先讓我們區長代表我們唱一首歌,你們誰想唱呢就給區長說一聲,到時候區長表演完還能繼續爲咱們區域表演。吳彤彤男同桌說老唐你不上臺表演有點可惜。唐亞飛笑着說我表演什麼,吳彤彤男同桌說講笑話啊,冷笑話。唐亞飛說哎喲好冷啊,天空一行烏鴉飛過。大家又笑了。

我就這樣被莫名選中上臺表演唱歌。唐亞飛問我都會唱什麼歌,我一下傻眼了,我頓時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會唱,腦海裏沒有一句歌詞。我說我一句歌詞都記不住怎麼給人唱歌。唐亞飛說你不用擔心,你只管想你會唱什麼歌,最拿手哪首歌。我說我想不起來了,一個字都想不起來了。

唐亞飛看着我恨鐵不成鋼的說,你怎麼這麼笨,我都沒見過比你還笨的,你平常不是聽能說會道的,伶牙俐齒的,生怕自己落下風,讓別人鑽了空子。我說你就挖苦諷刺我吧,我不當這個區長了,還是讓別人當吧,誰想當都行,反正我不想當了。唐亞飛說這就撂挑子了,還沒說你重的話。

我對張海峯說桌要不你唱吧,你唱歌很好聽,你別不自信,我敢打百分百的保票,你唱完以後肯定有很多人說你唱的好聽。張海峯笑了說不是我不唱,而是我唱歌純粹自娛自樂從來不給別人唱,我唱的時候想聽就聽,不聽也沒什麼,我該唱我自己的還唱我自己的,和別人沒有任何關係。看情形,我想說服張海峯登臺唱歌是不可能的,沒一個人主動站出來登臺表演,沒人下地獄我下地獄,我只好認了,說我唱就我唱吧,要是丟了咱們後排的人你們也別怨我。大家紛紛笑了。我感覺自己好像鑽進一個設好的圈套,成了自動送上門的獵物。

張海峯問我想好了唱什麼歌,我說不知道。張海峯說要不我給你擬個歌單,你看看你都會唱什麼,選一首就行。我說算了,你擬的歌單我都不抱希望了,我的歌曲量可不到你的四分之一。張海峯笑着說這也是。我真想打張海峯一頓,說這話就是欠揍,明明他聽過的歌比我多會唱的歌也不在話下爲什麼非要選我看我在衆人面前出醜。

大家都看着我問想想好了唱什麼歌,我說你們放心吧,我早就想好了唱什麼歌。大家問什麼,我說爲了給你們一個驚喜還是不告訴你們了。實際上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唱什麼,只是沒人唱只能我硬着頭皮上臺表演。

班主任用黑板敲了敲黑板說那就現在開始吧,誰想表演就表演,大家正好趁這個機會好好放鬆一下,大家都放下手中的作業,都別低着頭做卷子了,既然玩就好好享受玩的過程,既然學習就好好沉浸在學習中,一心不可二用,要不然這個做不好那個也做的不盡興,時間過去了,什麼都沒做好,一樣都不佔。做人不能太貪心,只要能佔住一樣就行了,好了,從教室左側開始吧。

開始,大家可能都覺得不好意思,一個區域只表演一個節目,表演這個節目的人都是所屬區域的區長,也就是代表這個區域。大家都是唱歌,唱什麼歌的都有,還有唱粵語歌的,不過聽上去感覺洋不洋外不外的。很快唱到了第五組。這時,唐亞飛轉回身擔心的問我你想好了嗎,看樣子很快就會輪到我們組,我們組能否崛起這次就看你了。我有些緊張恐懼不由退縮起來說,要不你唱吧,實在不行就朗誦一首古詩。唐亞飛說你再說什麼,你可別臨時反悔,到時候難看的可不是一你個人而是我們這個區域的所有人,你要是實在唱不出來不妨大大方方第說我們區域沒有才藝的人,把機會讓給別人吧。

我小聲說你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吧。

唐亞飛轉回身超前,我腦海裏還在不停思索唱哪首歌,哪首歌是我拿手的。

我剛選好一首歌沒想到被前面的人搶先一步捷足先登唱過了,明顯的我不能唱了,只能再換一首歌。想來想去,我決定唱母親經常唱給我們聽的那首《大海啊故鄉》。張海峯有點擔心我問有沒有想好,我點了點頭說想好了。我在前面的人歌唱時心裏不由焦急起來總擔心別人唱了自己唱的歌,要是那樣,那我可就真的死定了,成爲千夫所指的對象。

眼看就要到我了,眼看就到下課了,我心裏不停祈禱趕緊下課吧,早點下課我就不用登臺演唱。唐亞飛時不時轉回身看看我,距離我唱歌越來越近,這次我想逃都沒法逃。

看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到了我們這一個區域,班主任問誰上臺表演。我嗖的一聲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起立的時候動作過於猛凳子發出一聲響亮的聲音,引起不少人紛紛回頭。我的臉順腳燙了起來,很燙很燙,我的新同桌給我讓出位置讓我走出自己座位。我走向講臺時能感受到全班所有人投來的注視目光,這種目光讓我心跳加速,手心都是汗。

我忘了我是怎麼走上講臺的,反正感覺重心不穩,一高一低的總感覺自己像是一個跛子。講臺在教室最前排,我的座位在教室最後一排,有生以來我覺得講臺距離我的座位如此遠,像是一個在天涯一個在海角,像是一個在北極一個在南極。

我走到講臺上,往下一看,黑壓壓的一片,原來站在講臺上是這樣的視角。我往後望去,由於距離太遠,我根本看不清唐亞飛鄭蓉蓉張海峯還有教室後排其他人。不過有一點我知道他們都在看着我,看着我的一舉一動,鼓勵我勇敢的大聲唱出來。

我環視教室周圍的時候,看見了高一鳴。高一鳴的眼神依舊充滿冷漠陌生,我已經顧不上難過了,顧不上考慮其他。其實,我一直想給高一鳴道歉,可是我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我站在講臺時不知道爲什麼不那麼恨高一鳴了,不再和其他那樣想高一鳴愛出風頭。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突然改變這種看法,很奇怪,是吧,我自己也覺得很奇怪,說不出究竟爲什麼。

班主任說你想表演什麼,我學着先前其他同學先是朝着講臺下的坐着的同學微微一笑,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笑出來,反正笑的時候能感覺到笑容很僵硬,臉上肌肉一直都是繃緊的,兩條腿也在不停打顫。

我說是在抱歉,我也不知道唱什麼歌,也沒學會最近流行歌,也顧不上聽歌,我唱的這首歌是我媽媽小時候經常唱的,她非常喜歡這首歌,我也很喜歡這首歌,現在我把這首歌唱給大家聽,希望大家喜歡,如果你們不喜歡聽也別嫌棄我唱的難聽。

我感覺自己說話的時候聲音都是顫抖的,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說完這段話的,反正說的時候大腦一片空白,感覺自己說話都是語無倫次的。班主任說你想什麼歌,我說我唱的這首歌叫《大海啊故鄉》。說完,講臺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掌聲不像給前面的表演者熱烈。

我清了清嗓子開始唱:小時候媽媽對我講,大海就是我故鄉,海邊出生海里生長,大海啊大海,是我生活的地方,海風吹海浪湧,隨我飄流四方,大海啊大海,就像媽媽一樣,走遍天涯海角,總在我的身旁。

我唱完以後,沒人鼓掌。我尷尬地不由吐了一下舌頭,急忙走下講臺。不知走了多久才聽見一陣掌聲。我以爲沒人給我鼓掌,我以爲這次丟人丟到全班人面前了,以後不知道該怎麼見班裏的同學。甚至我回去都不知道該怎麼向我們那片區域的人交代,這下響起掌聲,我終於可以長舒一口氣。不管掌聲是否熱烈,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唱完了,我完好無損的往自己座位走去,感覺像是回家一樣,如釋重負。

走到一半時,班主任問你媽媽喜歡大海嗎。我說不知道,但是我猜應該喜歡,因爲她經常給我和我妹妹唱這首歌,我們都沒專門學過這首歌,耳濡目染,媽媽唱的次數多了我和我妹妹也會唱了。班主任說長大以後你可以帶着你媽媽去看海。我說謝謝您老師,我也想着以後有機會無論如何都要帶我媽媽去看海。

我坐回座位時,唐亞飛轉回身朝我豎起了大拇指,說了一句優秀,你看我沒說錯吧,還是非你莫屬。我心有餘悸地說嚇死我了,嚇的我腿都軟了,差點站不穩走不成路。唐亞飛說看你那點出息,能不能把你平時的威風拿出來,我怎麼感覺你一上臺就從老虎嚇成了貓。我說你才老虎呢。張海峯說同桌你唱的真好,是他們那些人裏唱的最好的一個。我說我還沒唱的好,要是你上臺肯定比我唱的好。張海峯說我說的是真的,你讓我大喫一驚。我說你指的什麼,張海峯說反正感覺你和別人不一樣,可能你唱的時候緊張的表現吧,就覺得你很真實,無比的真實,無比的誠懇。我說你是誇我還是損我,罵人都不帶髒字。張海峯說我說的是真的,我真的在誇你,誇你唱的好,沒想到你在講臺上一口氣流利的說出那麼多話。

我感覺自己的嘴都瓢了,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唱了什麼,在講臺的時候是這種感覺,原以爲下了講臺會好些,沒想到更嚴重了。我只好衝張海峯一笑。鄭蓉蓉說丹寧你表現的異常的好,我都沒想到你還會唱歌,還能唱這麼好聽。我不敢相信問真的麼,鄭蓉蓉說真的。

我看見吳彤彤和張亞冉在我在座位上坐下時,她們看了我一眼。我沒有解讀出那種眼神的含義,吳彤彤的男同桌轉過身說區長,你總是能給人意外的驚喜。我被他誇的不好意思說,你是第一個人這樣誇我的,誇的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我剛擡頭往前看就碰上高一鳴的目光,他的目光好像變的柔和許多。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他的那種目光,反正我記得他的那種目光,後來我才解讀出他那是欣賞的目光。說實話,我打心眼裏感謝高一鳴向班主任提議的這次元旦活動,它讓體驗一種從未體驗過的感受,我喜歡這種感覺。雖然不是萬人矚目,不是站在萬人中央,也沒有發出萬丈光芒,可是我感覺在講臺上時我不經意間做了一回自己。那種感覺很好,可惜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那種感覺了。

有時候沒有感覺,我就覺得像是一個木頭人,像是一個沒有任何感情,不會哭不會笑,感受不到悲傷快樂,感受不到痛並快樂。

我唱完歌沒兩分鐘,下課鈴聲就響了。班主任說先下課吧,下午自習課時後面的人繼續表演,你們也算過了一個元旦。下課後,高一鳴就喊老唐出去嗎。唐亞飛說出去,說完就往外走。我看着從講臺上經過的高一鳴,不知道爲什麼看着他竟然心生難過,責怪自己一直沒給他好臉色,一直沒有拋開對他的偏見,一直沒有理性的看待他的所作所爲。

只怪我當時什麼都不懂,又覺得自己什麼都懂。沒想到自己也曾不小心傷害過人,那個人一直包容我,卻被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誤解。也許他知道有天我終會醒悟,終會後悔自己所做所爲。他永遠不知道我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明白了我對他的偏見是多麼的可怕醜陋。他應該爲自己伸冤辯解,他被周圍的人誤解,被周圍的人的抱一種偏見的目光看待。

我忽然感到我們這樣做對他的不公平,卻沒有意識到每個人有每個人生活的方式,學習的方式,愛人的方式。不諳世事的我們缺乏包容心,只是習慣於用自己的視角看待周圍的人和事,當下意識不到哪些方式在當下會受歡迎,哪些方式在當下會遭誤解。在此期間,根本不存在誰善良誰邪惡,完全和個人的原生家庭,性格脾氣,生活方式有關。

有些人越是深愛一個人越是不說深愛一個人,他總是和自己彆着,總和周圍的人唱反調,這樣一看就顯得與衆不同,顯得不好接觸,給人的感覺不合羣。

當我寫這些事時,我才深刻意識到自己當時犯了一個多麼愚蠢的錯誤。我只能爲我自己的任性買單,爲我年少無知買單,爲我的一意孤行自以爲是買單。

這就是年少時纔會犯的錯走的彎路,不撞南牆不回頭,哪怕撞了南牆依舊頭破血流的往前衝,毫不在乎自己早已被南牆撞的遍體鱗傷。曾經以爲人和人都一樣,人到中年不難發現人與人之間千差萬別,不同的原生家庭造就不同的人生。不同脾氣性格的人造就不同的人。

誰都無法預測,究竟哪一個人是影響我們一生的人,我們又影響誰的一生。影響有好也有壞,但願我們都沒有給別人帶來負面影響,別人也不曾給我們帶來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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