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酥手,黃縢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閒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託。莫、莫、莫!”
那個寫下“鐵馬冰河入夢來”的陸游,也曾有過一段痛徹心扉的相思之情。以至跨越數十年,仍然耿耿於懷。
而這一切,都要從那個叫唐婉的女孩說起。唐婉是陸游的表妹,兩個人自小青梅竹馬。二十歲的時候,陸游寫《菊枕詩》送給唐婉,後來陸母因擔心陸游沉溺夫妻情愛,而失青雲之志,強行讓陸游修了唐婉。
但是他情深難捨,便偷偷在外租了院子,兩個人遠離陸家過起了二人世界。不久後被陸母發現,最終還是了斷情緣。
紹興二十一年,陸游和唐婉在沈園碰巧重逢。此時,唐婉已另嫁作人婦,丈夫名叫趙士程,這個趙士程深愛唐婉,見狀默默退出沈園,讓兩個人敘舊。
此時他們再度相逢,昨日的種種情景又浮現眼前,把酒話淒涼。陸游悲痛欲絕,在院子牆壁上題了一首詞,就是《釵頭鳳》。
而唐婉也依韻附和了一首。
“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乾,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闌。難,難,難!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鞦韆索。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
唐婉回去之後,沒過過久便鬱鬱而終。六十八歲,再遊沈園。體詩《禹跡寺南有沈氏小園》,小序雲
“禹跡寺南,有沈氏小園,四十年前,嘗題小詞一闕壁間。偶復一到,而園已三易主,讀之悵然。”
七十五歲,唐婉逝世近四十年,重遊沈園。再作《沈園》一詩
“城上斜陽畫角哀,沈園非復舊池臺,
傷心橋下春波綠,曾是驚鴻照影來。”
一句“曾是驚鴻照影來”悽苦不忍多讀。《宋詞精華露》評:“無此絕等傷心之事,亦無此絕等傷心之詩,就百年論,誰願有此事,就千秋論,不可無此詩。”
八十一歲,夢遊沈園,醒後感慨做詩《歲暮夜夢遊沈氏園兩絕》:
“沈家園裏花如錦,半是當年識放翁。
也是美人終作土,不堪幽夢太匆匆!”
一年後,陸游辭世。晚年陸游頻頻記掛沈園,也印證了那一句詩“老來多健忘,唯不忘相思。”
而趙士程的結局,歷史上只留下了十個字“在世未納妾,死後不復娶”,而這,就是另一段故事了。
——摘錄都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