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一切的開端

關於琳琅,還有光獸和暗獸,林月心並不是一無所知,小時候從老一輩口中聽過琳琅仙境,當時她當做神話故事聽,沒想到,如今長大成人的她,再次聽到了這個故事,卻被告知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有時候,故事往往會變成現實。”

篝火的火一直燃着,似乎永遠都不會熄滅。

現在明明是白天,卻像是黑夜一般黑,顧思怡說在北山之巔不會有白天。

林月心此時此刻的心情與這充滿黑暗的天地一般,對於暗獸存在的事實,她感到震撼和恐懼。

“您沒有騙我?”

“騙你做甚,”顧思怡淡淡一笑,她的臉在火光中看起來很平靜,似乎這世間沒有什麼能夠讓她感到害怕的事情,“它快醒來了,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林月心才明白,原來她一直唸叨的“時間快到了”就是這個意思。

“你們是怎麼發現暗獸的,爲什麼我們都不知道?”

“當哲學家出現,就能看清世界,當預言家出現,就能發現世界的真相。”

“有什麼區別嗎?”

“有很多事情並不能以“眼見爲實”爲標準,丫頭,想要發現世界的真相就必須搭上自己的性命。”

顧思怡說她是“預言家”,預言家知曉未來,洞悉真相,是神在人間的使者。

“在我十歲的時候,我看到了未來,未來‘沒有未來’,暗獸毀滅了世界,沒有人能夠倖存。”

顧思怡生下孩子沒多久,便前往北山之巔尋找遺失之物——光獸的龍角,顧思怡將龍角祕密帶回烏雀會,此事只有申家的人知道,當時的大當家名爲申源,申源協助顧思怡鍛造龍角,將龍角製成十支神箭,在從獵人中挑選九名勇士,勇士們帶上神箭,與顧思怡前往北山之巔駐守,等待暗獸醒來的那一刻。

五十餘年過去了,勇士們堅守崗位,恪守職責,從未動搖過心中的信念,他們選擇相信顧思怡,相信世界即將毀滅。

顧思怡講到這裏的時候,心中感到萬分愧疚,“他們本可以放棄的,本可以回去陪伴自己的家人,但是他們還是選擇信任我。”

北山十勇士,一去不復返——柳瀚生說到這裏的時候,落下了淚。

顧思怡回到帳篷中去,從箱子中摸出了一支箭出來,她將那把箭遞到林月心面前。

林月心激動地看着顧思怡手中的箭,那把箭晶瑩剔透,看起來十分輕盈,箭頭鋒利,箭頭中心處嵌有一朵白花,那朵白花瞧着眼熟,過了一會兒她才記起在在帳篷中看過。

“那是什麼花?”

“名爲啓明星。”

“這就是啓明星花。”

啓明星花一般有七瓣,花瓣的內側各有一顆金色的點,點連接點,便是啓明星。

林月心伸手小心翼翼地觸碰着神箭的表面,指尖觸感冰涼,一想到觸摸的是光獸的一部分,她的手不經意間抖了一下,她窘迫地收回去手。

“這支箭真的能封印暗獸嗎?”

顧思怡輕輕地撫摸着箭身,“它可以的,不過……”

“不過什麼?”

“封印只是暫時的,暗獸最終還是會再次醒來。”

“那就再封印一次。”

“封印之物需要借用光獸的力量,屆時找不到光獸的遺失之物,我們就無法封印暗獸。”

林月心看着顧思怡,顧思怡眼中一閃而過的絕望讓她頓時陷入了恐慌中。

“總會有辦法的。”

顧思怡深深地看了林月心一眼,目光瞥向她的肚子,她猶豫着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林月心注意到顧思怡的目光,她緩緩擡手按在自己的腹部上,“跟我的孩子有關嗎……”

顧思怡沒有直接回答林月心的問題,她將箭放回到箱子中去,她出來後,坐在篝火前沉默了許久,而林月心一直坐在她身旁,等候她的答覆。

時間流逝,顧思怡沉重地嘆了口氣,她終於開口了。

“丫頭,你的孩子在未來成爲了消滅暗獸的關鍵。”

消滅暗獸之後,林月心的孩子就會死去,這就是顧思怡無法說出口的理由。

“靈人暴走,說明暗獸就要醒來了,靈人深受暗獸的影響,它能夠控制靈人的思想,暗獸要除掉威脅自己的存在,所以靈人們才追着你不放。”

在靈人心目中,暗獸即是信仰,是他們力量的源泉——傳聞暗獸有兩顆心臟,它將自己的一顆心放在了“洞窟”中,靈人才擁有強大的異能。

顧思怡還說,暗獸來到人間後,便陷入了沉睡,它這次的甦醒全是因爲林月心腹中的嬰兒。

“它會甦醒過來,殺死你和你的孩子。”

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孩子會是這一切的開端。

顧思怡的話讓林月心陷入了難以自拔的絕望中,她難受地嗚咽着,眼淚止不住地流。

林月心在北山之巔待了一個星期,她睡的時間比較多,醒來的時候又在哭,整日擔心着自己的孩子。

而顧思怡一直坐在箱子前寫信,她每寫完一封信,就用雪裹着信,往漆黑的遠方丟去。

一個星期後,林月心義憤填膺地對顧思怡說,“就算是暗獸又如何,誰也不能傷害我的孩子!”

顧思怡看着視死如歸的林月心,溫柔地笑了笑。

那天早上,外頭的天依舊是黑的,顧思怡久久地站在篝火前,陷入沉思中,等林月心醒來時,她從地上抓了一團雪,往篝火上丟去——一直以來就算是風雪也無法將其熄滅,偏偏她這一丟,火滅了。

燃燒了五十餘年的篝火,終於滅去了,住在這裏的人也不再歸來了。

“時候到了,我們走吧。”

林月心看了看天,天空滿是陰沉沉厚厚的雲,顧思怡施展法術,視野中的微光像漩渦一般扭曲,等她回過神來時,在她的眼前出現了一個男人。

“林月心,你去哪了!”

“申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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