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那場可怕的變故歷歷在目,申臨痛苦地攥緊了手,柳瀚生憂傷地看着他。
徐寧初聽完柳瀚生講的過往,他心中久久難以平靜,更讓他難受的是看到申臨難過的樣子。
“師傅,你爲什麼會知道那麼多?”
柳瀚生微微垂下眼瞼,“顧思怡是我的母親,她將所有的事寫在信中告知於我。”
申臨和徐寧初喫驚地看着柳瀚生,柳瀚生露出了苦澀的微笑,他將手背在身後,望了望不遠處的廢墟。
“母親在信中說到了與林月心的相遇,也講到了後面的封印,這部分自然事她的預言,封印暗獸並不是很順利,暗獸慾要將自己的心藏到林月心腹中的嬰孩體內……”
暗獸的心只要不被封印,就還有機會衝破封印,要不然又要等待千年之久才能甦醒。
“少爺,暗獸的半顆心就在你的體內,當年暗獸的心控制了你的神志,所以後來不管發生什麼,你都不要自責了。”
“她……她不應該讓我出生的……”
申臨陷入痛苦的自責中,他感覺心臟一陣刺痛,一想到自己體內有一顆黑暗的心,他就恨不得拿刀子戳爛它,如果他沒有被生出來,母親就不會過得如此悽慘,申語詩也不會失去她的母親。
“如果我不存在的話,悲劇就不會發生……”
申臨絕望地落下淚,原來所有的悲劇都是他造成的。
徐寧初緩緩伸出手,卻不敢再往前去,他想要擁抱他,想告訴他這並不是他的錯。
“申大人……”
柳瀚生看着痛苦的申臨,他內心也跟着一起難受着,他看着申臨長大,儘管他沒有得到母親的愛,但他依舊是一個好小孩,所以申家的下人們都還惦記着他們這個可憐的小少爺。
“少爺,如今自責已無濟於事,今日我告訴你們這些事,是想告訴你們,顧思怡的信中說到了一件事,因爲暗獸的半顆心沒被封印,當年的封印並不是很成功,在她的預言中,紅月大會當天,暗獸會衝破封印再次甦醒。”
柳瀚生的這番話,申臨和徐寧初當頭棒喝,恐懼縈繞在他們的心頭。
徐寧初不解地問道,“在申大人體內的半心不是被申暨大人封印了嗎?”
被封印了起來的半心,怎又會影響暗獸的封印?
“預言裏並沒有說得很明白,只是說紅月大會會發生變故,少爺體內的封印會被解除,屆時勢必迎來一場腥風血雨?”
申臨怔住,“我會再次被暗獸控制心智嗎?”
徐寧初憤憤說道,“爲什麼我們要聽一個說得不是很明白的預言!師傅,你說了半天,我知道你想做什麼!”
徐寧初按耐不住內裏的怒火,他站到柳瀚生面前與他對峙。
“想要阻止暗獸衝破封印,你的目的是想申大人死嗎!”
柳瀚生並沒有因爲徐寧初頂撞他而動怒,徐寧初說的對,他沒有底氣再去辯駁。
“是,爲了阻止暗獸衝破封印,只要摧毀暗獸的半顆心,暗獸就會永遠陷入沉睡。”
摧毀申臨體內暗獸的半顆心,相當於要犧牲申臨,徐寧初當然不願意柳瀚生這麼做了。
“師傅!我不能讓你傷害申大人!”
經過徐寧初這麼一說,申臨也明白了柳瀚生的意思,也知道他爲什麼叫徐寧初來了。
徐寧初被柳瀚生叫來,是讓他當一名“見證者”,如果徐寧初阻止柳瀚生殺死申臨,未來預言成真,徐寧初必須承擔一切責任,到時他不得不要殺死申臨,以此解救蒼生。
申臨想到這一點,徐寧初又怎麼會沒想到,他好難受,心裏很委屈。
“師傅,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爲什麼申大人就一定要死,爲什麼……”徐寧初哽咽着喊道,他的眼淚簌簌落下,雙手緊緊地抓着衣襬。
“徐寧初,你不要怪柳叔,他也是沒辦法。”
申臨走到徐寧初身邊,他猶豫着,隨即輕輕抱住了他,徐寧初終於控制不住地哭了出來。
“申大人,你不能死……”
“只要能阻止一場災難的降臨,我就值得去死。”
“不值!不值!這個世界不值得你去救,申大人,你死了,你要我怎麼辦!”
“我要你好好活下去。”申臨溫柔地撫摸了一下他的頭。
徐寧初感受到一陣睡意,申臨到臉漸漸變得模糊,他張了張口卻發不出半點聲音,他的頭向後一仰,昏睡了過去。
申臨的頭扶住了他的後腦勺,小心將他扶好放在地上躺着。
申臨擦去徐寧初臉上的淚痕,“他有時候真的很像一個小孩,”申臨的這句話,不知道是對柳瀚生說的,還說對自己說的。
此生別過,來生再見。
申臨站起來,坦然自若地面對柳瀚生,“柳叔,你說吧,我需要怎麼配合你?”
“少爺……”
“柳叔,我沒關係的,我已經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