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美麗不可方物

今天很開心,因爲晚上跟大學室友聊了一會兒。因爲好久不登的養成系遊戲的賬號重新找了回來。因爲我發現自己真的很容易開心起來。所以開心。

很難得的是,我從來沒有感受到過關於嫉妒的情緒。可能是因爲我從來沒有把自己跟別人放在一起過吧,我的世界裏只有自己。而跟別人產生聯繫和交流的過程中。我會忘記自己。

所以聽到別人的幸福,我可以熱血沸騰,哈哈哈很久,發自內心,溢於言表。所以看到別人的傷痛,我可以心驚肉跳,啊啊啊啊很久,聽內心的尖叫,也流下毫不作僞的淚水。

我覺得這樣很輕鬆。可能正是因爲這樣的心態,和這樣的特質,讓我尤其喜歡聽人講故事吧。也尤其喜歡那種需要傾訴,而我只要順着帶一帶,就可以說個不停的那種聊天對象。

我大學室友就是這樣的。我有心勾逗一下,她就滔滔不絕地跟我說了很多,出去旅遊了,男朋友很細心和體貼,覺得自己很幸福,見家長了,對方做了什麼事兒讓她家人肯定了,她準婆婆給她帶什麼東西了。

等等等等,老實說,這樣細碎的小事情,我真的很喜歡聽,因爲覺得踏實。爲這自己的私心,引她說了這麼多,我有點小內疚。但想想我的回饋那麼好,她肯定也很滿意很開心,我的每一個反映都恰到好處地加強了她對幸福的感受。

這麼想的話,算是各取所需。就覺得還好。某種程度上來說,她能碰上我這樣的人,也是很幸運了。因爲我會想方設法去維護她的心。正如我對所有熟識的人,或者陌生人所做的那樣。

維護別人的幸福會讓我覺得幸福,淡化別人的悲痛會讓我覺得寬慰。也許感同身受本身,應當也算是一種非常神奇的能力了。而我恰好可以做到。

不知道是怎麼做到的。不過打出這幾個字的時候,卻莫名有了答案。可能我個人敏感,對什麼東西感受都更細膩;然後從來孤獨,孤獨的人感受會越發深刻。再加上對小說毫無保留的體驗,感受,習慣,包括投入感情。

就造就了我很容易通過一個完全不相干的視角,去深入感受一些什麼東西的能力。所以可以做到。這也許也算是一種神性吧,但也非常可悲。至少這樣的我很難去清晰建立一個關於“自己”的概念。

我的“自己”更像是一片虛空,或者是黑洞一類的東西。所以就更難去活好自己,沒什麼內發的力量,也難以僅僅是通過自己就感受到,或者得到些什麼。必須依賴於外物。

比如一朵花的芬芳,一棵草的氣息,一朵雲的流淌,和一個面目,一個表情,一粒灰塵。這些有的沒的,有用的或者沒用的東西,我都需要。

我需要清晨的風,傍晚的衣角,需要別人有用沒用的關心,需要淺淡或深切的聯繫,需要擔心,需要牽掛,需要眼淚,需要歡喜,需要很多沒有意義的東西。

需要母親的嘮叨很擔心,父親對我盲目的相信,需要爺爺的固執和開明,需要奶奶的寬容和透徹,需要姑姑我有幸可以看懂的瞎比劃,需要跟姐姐的血緣關係,她能看懂的我的一部分,我能瞭解的,她的一部分。

需要朋友的問候,或者沒意義的分享了一個什麼劇,需要閽者時不時找我寫個東西,需要網易雲大浪淘沙出來的我喜歡的歌曲,需要煞筆老闆時不時惹我不開心,然後我背後會說他壞話,說得很開心。需要嘻嘻哈哈,需要熱熱鬧鬧,需要在人羣裏孤獨。

需要在安靜的地方思緒紛飛,需要在悠閒的路上觀察所有,需要在下車之後急着想小解卻要走二十分鐘纔到家的一路上,不停變換着想法和步伐,忍不住頻頻看向路邊草叢,設想被看到的可能,計算還能撐到什麼時候,幻想如果真的憋不住尿出來了還能不能挺胸擡頭步履如風,仿若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那份焦躁和無奈和好笑和挑戰自我等等情緒混合在一起的非常難以言喻的感受。還抽空注意到了女孩子漂亮的腳踝和她美麗溫柔的面容,我猜她眼中的我,是不是也足夠平凡和清秀。

需要很多非生存所需,也並不能讓自己過得更好的東西。這個我也沒有辦法,我並不是非要對抗世俗的衡量,我是隻能這麼去衡量。因爲就是這些細碎的,微不足道的,輕飄飄到隨時可以斷掉的東西,千絲萬縷地,扯着我虛無盛大又極盡渴求的靈魂,把它拽落於人間。並且,樂在其中,甘之若飴。

到底什麼纔是人生啊,我熱衷於體驗所有,曾笑稱自己是體驗式玩家,可也非常瀟灑地沉溺其中。沒錯,我管這叫瀟灑,什麼都敢在意,比起什麼都不在意來,要難得多。我美麗不可方物,這是寫這個的時候腦子裏隨機蹦出來的一句話。不過現在看着夜色籠罩下窗戶玻璃中的我,因爲看了無數遍而無比順眼,似乎也當得起自己的一句,我美麗不可方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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