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我輕輕用小指彈了一下杯口，細聽聲音，太清脆了，和周遭環境格格不入。我仔細看了看，今天來喝酒的人特別少，只有那麼幾桌還有幾個人在偷偷摸摸喝着點。
“喂，喂！你別總一個人悠然自得的坐着喝，你當不要錢買的？”
“wait，wait！ 那店裏人少也不能怪我啊。 你看看那個角落。”
我手指着一個方向，趁着老闆轉頭的間隙奪回了被搶走的酒杯，像癱瘓一樣坐回沙發，玩命的嗅了嗅杯中酒氣。
“幼稚。都過幾年了，你怎麼還是這副德行。”
老闆蹙着眉，嘴上罵着我，腳下還……
嘴上還是留情了，居然沒點着暴脾氣。不過這腳下還是踹我了。我疼得呲牙咧嘴，站起來委屈巴巴的盯着老闆。
“唉呀，好了好了，這酒不算你錢。不過你得把那個照顧好了。”
喲呵，感情剛纔那角落裏坐着的小姐姐還被老闆惦記上了。我換了副恍然大悟加了然於胸的表情，對這老闆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
“喂喂，你這什麼意思？我告訴你，那個小姐姐已經連續來5天了，沒說過話也沒喝太多，每天來喝到微醺自己就走了。”
我聽了神經都有點犯不着，這老闆腦袋不會瓦特了吧？這樣的客人請給我來一打好伐？這年頭大晚上來喝酒的，哪個不得喝到上頭才肯離開。遇到優質客戶，哪有趕人走的道理。
老闆被我盯着直發毛。我差點就要以爲老闆要愛上我了。
“拜託，你想什麼呢？我是覺得這姑娘情緒不太對，怕出什麼問題。你趕緊去！”
我攤了攤手，無奈往小姐姐的方向走過去。
1.
“咦，小姐姐，我是猥瑣的糟老頭喔！你怕不怕呀？”
我晃盪着酒杯，站在小姐姐身邊，彎下腰，探着頭說。 Oh My God！我什麼時候變這麼猥瑣了。難道我一直都這麼猥瑣嘛（捂臉）。
小姐姐沒有擡頭，進門-> 坐下-> 點單-> 低頭 -> 喝酒 -> 走人。哎喲呵嘞，這麼……特別的小姐姐。可是她握緊了酒杯的手出賣了她此刻的內心，指腹都用力得發白了好伐？
這就是小姐姐被怪蜀黎騷擾的感覺嚒。嗯哪，感覺還不錯。我再探過頭，嗅了嗅小姐姐的杯子。小姐姐被驚嚇的往後面沙發墊上躲了又躲。那一種看着我的眼神……
嗯。是嫌棄的眼神。
“啊嘞？我是老闆派來給你添酒的猥瑣……嗯……服務生？ 吶，往我後面看，那個一直盯着我怕我圖謀不軌的人就是老闆了。”
小姐姐眼神往我身後飄乎了一下，我趁機又貼了上去。
“哎，我告訴你噢。我們家老闆看上你啦！你瞧她那長長的眼神……”
哐！ 噗嗤！ 嘭！
老闆拿着我剛坐着的那張沙發墊，使勁往我腦袋上招呼。
“幼稚，幼稚，我讓你這麼幼稚！”
哎呀，真的好……
不痛。感謝老闆，感謝上帝，得虧不是拿酒瓶子砸我。
“噗嗤！”
小姐姐，你的低調呢？ 你的哀傷呢？你的楚楚可憐呢？你也太容易破功了吧！喲呵！
2.
那天，有人對她說：“你能不能成熟一點？”
“我……我知道了，我會改。”
“你改不了，這是你的本性。你總是能出其不意的給我驚訝，然後一臉無辜……”
“我以後會注意的。”
“沒用了。我們就到此爲止吧。”
……
接着，就哭了一個冬天。
再接着，她拿到了法語專業翻譯證書。失業了。理由是她的上司覺得她性子太跳脫了，權衡之下她被淘汰了。
一怒之下，這個春天，她辭職了。她開始懷疑自己了。
這樣的事情似乎不少呢。你的努力+你的性子並沒有得到該有的回報。是努力錯了嗎？還是你的性子錯了……
噢，小姐姐的酒杯又空了。在老闆嚴厲的眼神之下，我又給小姐姐來了一杯。
“噗！喂，這怎麼是白開啊！”
深入喉。哇，果然是我最愛的白蘭地，就和女生的肌膚一樣細膩。
老闆無奈的扶住額頭，“天吶，這個人連小姐姐的酒都要騙。這纔是真的好幼稚啊！”
叮！小姐姐也敲了一下酒杯。很多人都有這個習慣，想心事的時候會用小指彈一下杯口，就好像鋼琴鍵的7階音符，會穿透自己的內心。
老闆側過臉，打着口型問我：我是不是說錯話了。我微微憐憫了一下小姐姐杯中的那杯水，小姐姐擡頭歪了下腦袋問我。
“喂，糟老頭。喂好像很幼稚，是嗎？”
“你很難受吧？可你不是幼稚，你只是不世俗，並且不世故而已。”
對啊。這就是我給自己的答案。再沒什麼比努力更加可愛的了，至於性子，那是對你最好的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