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婉兮 圖/網絡
1
歌手乃萬說，最浪漫的音樂節，成了我一輩子的噩夢。
簡單說下這件事兒吧。
五一期間，音樂節很多。歌手乃萬，便出席了其中一場。
在音樂節，她說了這麼一番話：
“我寫這個歌，是因爲在網上看到一句話說，也有很多夢想做球員做遊戲玩家，但是18歲以後，他們的夢想都成了買房買車。我覺得，我們要給心愛的男孩子一些理解和寬容。所以，男生也要大膽地繼續追求你們的夢想。”
意思很清楚。
歌手被網上一句話激發創作靈感，故而寫了一首歌，希望那些身處壓力中的男孩，依然保持追逐夢想的熱情和勇氣。
個人認爲，這句話並無大錯。
尤其是在音樂節那種談夢想談激情的場合。
乃萬說出她的創作初衷，意在分享和鼓勵，而不是否定女性壓力，更不是爲男權社會搖旗吶喊。
可有一部分人，感覺到了被冒犯、被凌辱。
她們覺得，乃萬的這番話“姐”味十足，是在教育女性要多爲男性付出，維護他們心中的夢想。那麼，女性本身的夢想和價值呢？都要爲男性犧牲嗎？
心理開始不平衡。
而講出這句話的乃萬，便也成爲宣泄情緒的“活靶子”。一時間，圍攻者衆人，微博評論區淪陷，相關的話題下，更被憤怒的網友罵到狗血淋頭。
講真，挺可怕的。
只覺得做人好難。
人體終究不是精密儀器，我們說的每一句話，都可能受情緒和環境的干擾。而總有一部分人，會抓住其中某些字眼放大，乃至釀成一場大風暴。
有句話說：網絡時代，每個人都可以有出名的15分鐘。
那麼反過來：每個人也都有可能被網暴的15分鐘。
所以，那個音樂節變成了乃萬的噩夢。
2
乃萬的經歷，我也經歷過。
當然，我不是什麼名人。所以攻擊範圍和攻擊力度，也都那麼大。
當時，我寫了一篇《金婚》的劇評，大意是說，從文麗身上吸取教訓，好好經營婚姻。
沒想到發出後，它引發了部分讀者的強烈憤慨。
其實我已經在文章中明明白白表述：
佟志不是沒有錯，只是咱們先拋開不談，只從文麗身上反思，算是學習些婚姻經營門道。
事實上，《金婚》劇評我寫過不少，我從未認同過佟志的做法、我也罵過佟志是渣男，對婚內出軌一向旗幟分明地譴責，亦不主張女人委曲求全。
就我個人而言，我對出軌的容忍度是零。
假如我老公犯了男女方面的錯，我的做法是馬不停蹄地離開。因爲精神潔癖存在，我能預料未來的撕扯、怨懟與痛苦。
但我也知道，百種婚姻百種姿態，無法用自己的態度去定義所有人。
就文麗而言，她並不能痛痛快快地抽身而去。
哪怕已經去到民政局，還是被婆婆藏起戶口本、被女兒的眼淚勸退。而她本人的離婚決心，亦沒強烈到“非離不可”。
說到底，這是客觀條件與主觀心態在相互作用。
其實，這也是相當一部分女人的困境：過不好、離不了，既沒辦翻篇、又沒辦法離開。
那怎麼辦？
在丈夫無作爲的情況下，不就是改變自身，像盛明蘭一樣調整心態，盡力去將自己的日子過好嗎？如文麗一般，無非是怨氣與怒氣疊加，自己沒過好，孩子也受了影響。
可部分讀者很不爽。
因爲我沒有把佟志狠狠罵一頓，我所說的“本文主題不是批判男人”，竟無意中得罪了一幫女讀者，被她們理解爲我在爲出軌男人開脫，甚至是要求女人原諒包容出軌男。
我……
只覺得渾身無力。
3
早年間，自媒體圈有條不成文的定律：罵男人罵婆婆，閱讀量就會飆升。
原因很簡單。
愛看這類婚姻文的，大多是已婚女性。
她們能在文中對號入座，代入自身種種不如意。如此，生活裏的許多矛盾和痛苦，便能夠藉着作者的一支筆，得到酣暢淋漓的宣泄。
這是文字的獨特力量：有時撫慰人心、有時也煽動情緒。
在那些罵男人的文章中，女人往往是受苦受累的形象，男人則是大老爺一般的存在，對家庭貢獻遠遠低於女人。
久而久之，人們便分爲了對立的兩個陣營。
一方是要掙脫枷鎖尋求自我的女權主義者，一方是男權社會的既得利益者。所以他們互爲仇敵，爭鬥不休，誰都想爲自己代表着的性別羣體爭奪利益，甚至跟自己的伴侶分輸贏、論對錯。
與罵男人相對應的另一種文章，則是把女人往死裏寵。
這些文章營造的，是一種如夢如幻的人生。
男人負責賺錢養家，結婚要備齊房子車子和彩禮；女人不用講道理擔責任，而是要被丈夫當作公主來敬、當作女兒來寵。
這些道理，不能說完全不對。畢竟被呵護、被寵愛，是人們發自天性的追求之一。
但如果將其視作真理，用以指導具體的婚姻生活，那勢必矛盾重重，把整個家庭都鬧得雞犬不寧。
個人覺得，這算是自媒體界的爽文。
它的本質，與“霸道總裁愛上我”的小說類似，都是用文字爲女性造夢，用以抵抗現實、抵抗不如意的人生。
罵男人的文章，其實很容易寫；罵男人的話，也很容易講。
但是之後呢？
日子還要過的不是嗎？無論仇男還是仇女，其實都不過簡單粗暴的淺層次發泄，除了將矛盾激化，解決不了實質問題。
當然，如果你要說你不打算結婚，那也不必再看這篇文章。
因爲它對你毫無意義。
4
旗幟鮮明地表達一句：女人確實很辛苦。
尤其是這個時代的中國女人。
因爲幾千年來的“男主外、女主內”思想依舊根深蒂固，可新時代的思想潮流也接踵而來。
新舊交替之下的女人們，不得不一邊捲起袖子上戰場，一邊頻頻回頭注視着大後方。
但女人辛苦，不代表男人就一定輕鬆啊。
除了那些遊手好閒缺乏責任心的渣男，大多數男人亦奮戰在賺錢道路上，爲養家餬口而竭盡心力。
若非要比一比誰更辛苦、誰的付出更多，那我會覺得很幼稚、也很可笑。我們結髮爲夫妻，本就是同舟共濟，一起面對人生風雨，讓這條漫長的道路不那麼孤單、不那麼艱辛。
真沒必要因爲乃萬說男孩放棄了夢想，就非要怒氣衝衝地跳出來怨懟，長篇大論抱怨女孩也放棄了夢想、也做出了犧牲。
親愛的，沒人會否認這一點。
人生實苦，誰都無法逃脫生活的鞭撻。成年人的世界，從來都沒有“容易”二字。
無論愛情，還是婚姻，都沒必要去計算誰比誰更辛苦——跟了渣男（女）除外。
我們更該學會的，是相互理解、共同支撐，你疼疼我我疼疼你。在傾訴自己那份苦的同時，也承認對方不容易，不時給個擁抱和鼓勵吧。
無論男女。
別再搞什麼性別對立了。
爭取女權的方法，從來都不是與男人爲敵，更不是把男人踩在腳下。